這確實是確鑿無誤的畫面,是陳竹從未見過,卻又似曾相識的畫面。
持刀的醫生,正在用擴張器,撐開一個人肩膀上長出的眼睛,他觀察著眼球的動向,臉上露出了十分強烈的求知欲。
陳竹對于這個有著一張年輕面孔,可整個人的舉止動態,卻透著一股暮氣沉沉的家伙,沒有什么太多的好感,不過他也不認識這家伙。
只不過這畫面當中的眼球,卻是和他所見過的活眼,頗為類似,這讓陳竹陷入了思考。
不過,這畫面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第二幅畫面便出現了。
一座具有科幻感的都市,如螺旋一般,層層而起的高樓,閃爍在樓宇通道之間的電子屏幕,流離在云彩之間的光芒。
陳竹也是在看到這座城市以后,才想起自己是在那里見到過這樣的畫面,是他在那幫移民騙子發來的有關未來市的畫本上,那時候陳音還纏著他,讓他翻譯這些畫本上的文字內容。
未來市,眼球?
這些東西好像都跟我相關啊!
難道這所謂的命眼,是在給予我這些我關心的問題的信息嗎?
陳竹還在疑惑當中,命運給予的畫面,卻還在繼續播放著,接下來命眼指示出的,是一個山洞的內部,在一個有著紅色巖石的山里。
陳竹像是突然間獲得了全知視角,從高空掠過,將前往這座山洞的路途,全都顯示了出來,他甚至還直接穿過了山洞外部,那些遮擋的巖層結構,進入到山洞的里面。
在山洞里,他能看到一個金屬的艙室,那個艙室像是某種飛行戰艦的殘缺區域,在里面能看到一些座椅,駕駛艙殘破的灰鋼大門,還有那些錯亂的信息盤表,在表盤上記錄著一些飛行數據,而跟隨著這類似全知視角的東西,陳竹看到了位于飛行座椅底下的一個箱子。
那個箱子被這視角如手術刀一般,解剖開來,陳竹能看到在這箱子里面,有著一塊完好無損的芯片,這芯片的卡槽處流動著紫色的光暈。
這光暈,如果陳竹沒有看錯的話,這塊芯片里的內容,應該就是視界當中,所標注的那個所謂的“六十年前的廣播信息。”
“原來在這里嗎?”陳竹喃喃自語道。
這確實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而這命眼竟然好巧不巧的將位置告訴他了,這一切都透著一股不對勁的陰謀味道。
畢竟剛才那兩個家伙是怎么死的,這情況可是歷歷在目,一副以為寶藏盡在眼前,卻沒想到危機就在他們的旁邊,可能那兩個家伙,在死的時候,都沒有想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前車之鑒,陳竹也就不得不謹慎對待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好好料理自己眼前的這個小家伙,畢竟這神奇無比的命眼,可是從這個小家伙的身體里帶出來的。
陳竹看著彭以的眼睛,“你剛才也看到了,是嗎?”
小家伙剛開始是想搖頭的,可后來又想了想,梗著脖子說道,“是啊,我也看到了,要想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就必須得靠我。”
陳竹故技重施,用槍頂著彭以的腦袋,“抱歉,你得認清形勢,現在你得聽我的,還我靠你呢?小子,我要是把你丟這了,你覺得你能活著走出去嗎?能不能清醒一點,現在把我當成你親爹都沒問題。”
“哦。”彭以老實地點了點頭。
“說說,怎么回事。”陳竹問道。
“不知道啊,之前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哦?那之前是怎么樣的情況。”
“在之前,這雙命眼,只是會幫我指出我想要找到的事物,比如說我當時一個人在家里,非常想找到爸爸媽媽,在命眼的指引下,我就找了那個叫做周羊的叔叔,那個叔叔對我很好,還給我糖果吃。”
“這家伙現在在哪,你還有影響嗎?”
“哦!這個我記得,好像是在一個叫火集市的地方。”
“果然這家伙是逃到這地方去了嗎?不過,你又是為什么找到我這里來的呢?”
“周羊叔叔告訴說我的眼睛是被神選中的眼睛,這種眼睛都含有神的恩賜,神會滿足悲傷孩子的所有欲望。”彭以惟妙惟肖的模仿著周羊在說這些話時候的動態。
“果然是個神棍。”陳竹吐槽了一句,隨后問道,“這個神棍又是怎么污蔑我的?”
彭以的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可他撇了一眼陳竹手里的槍,這種表情便一閃而過。
“周羊叔叔只是說,讓我集中自己的精力,去找出那個親手殺死我父母的人,他可不會像某些家伙一樣,亂污蔑別人。”
陳竹思考著這小子話中所說的“親手殺死”,這四個字,選擇性忽視了這小子夾槍帶棒的其他胡話,陳竹認為這肯定是周羊精挑細選想出來的四個字。
如果不是親手,甚至將殺死改成害死,可能命眼最終的指向都會不同。
但這樣想的話,這家伙特意誘導,會不會是特意沖我來的啊。
畢竟直接殺死他母親的那一群人當中,活著的就只有我一個了。
陳竹越想越覺得是這種可能,雖說他沒有證據,可之前的病毒原體出現,還有這次的特意誘導,一切都透著一股針對他的味道。
可這是為什么呢?我有什么特殊的嗎?
陳竹想不通這個邏輯。
他繼續問道,“那你是騙了兩個家伙,跟你來到這的””
“不是,是那個雞冠頭在看到我的眼睛后,非說從我的眼睛當中看到了什么寶藏,然后他就把我帶到這里來,我覺得他看到的,都是我眼中的倒影。”彭以說道。
“那我呢?我看到都也是你眼中的倒影嗎?”
“不知道,你看到的那些畫面,我一個也不認得。”
陳竹聽到彭以這樣講,他也沒就再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下去,雖說這小子一直對自己飽含著敵意,可單就這件事而言,他沒有騙自己。
畢竟這些畫面,都是針對他個人的欲望,而出現的。
是視界嗎?是這個東西竊取了命眼的力量?
這是陳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
不過,具體的原因,陳竹還是沒能分析出來,但原因是否能理解,和他做不做,去不去,這是兩回事。
“走吧!小子,上車。”陳竹打開這輛破舊皮卡的車門,坐到了這輛車的駕駛位置。
“啊,干嘛,去哪?”彭以問道。
陳竹沒有具體回答他這個問題,“你想留在這里喂蛇,就繼續留著吧。”
彭以這才臉色慌張,乖乖爬上了車,而陳竹也在此刻將這車緩啟動,皮卡開始止不住的瘋狂搖晃,引擎的轟鳴聲也開始襲來,陳竹調轉車頭,沿著那雞冠頭之前用車犁出來的道路,駛向這密林之外。
“小子,你能確認我剛才看到的地方,具體是在哪嗎?”陳竹扶著方向盤問道。
“不能,不知道。”彭以怒氣沖沖的。
陳竹抬腳就想給他踹下去,“那你還是下去喂蛇吧。”
看了看從車輪下還在蠕動的殘余蛇類,彭以本能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著急地講,“先往西北方向走!”
聽著彭以這小子的指引,陳竹葉沒有猶豫,一腳油門就把這車送到死,車輪滾滾,碾過泥漿,草木和灰塵一起隨著這車輛的行動,開始散落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