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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生

古都池邊,池水清澈,掩映著叢叢綠竹。水明如鏡,一朵碧蓮悄然盛開,傳出陣陣清香,引得世代以蓮為生的采蓮人聞香趕來。

“今年這蓮開得真好,比往年來得香,來得純。”老婦人在忙活中還不忘贊賞著,她是這古都鎮里最資深的采蓮人。

“是啊,真是百聞難得一見,瞧把孩子高興的,把池里的泥都給攪渾了,哪還摸得著白藕啊!”聞聲回答的婦人被這景象弄得哭笑不得。

邊在池里摸索著白藕邊訓斥著頑皮的孩子,“都折了,折了,白藕那能是打架的嘛?泥子全往臉上跑了,回頭你們阿娘該打你們了。”

這邊拉個孩子,到那邊就給逃跑了,一池里亂作一團,老婦人們不得不挪到深池去采蓮,把這塊留給孩子們嬉鬧,婦女們看不慣也得由著孩子們去。

深池里老婦人們正正經經的忙活起來,隱隱一朵碧蓮搖曳著亭亭凈植的枝干隨著池中微波的流水輕輕晃動,像是在和池中采蓮人訴說著七月的故事。

隨后,“噗通”一聲,激起池中的水,水花落了采蓮人一身,采蓮人隨著“啊”的聲音,疑惑地前去查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清澈的雙眸,嚇得采蓮人驚慌失措的后退到原來采蓮的地方,等著找人來。

一位膽大的婦女起身打算去探究竟,卻被另一個婦女拉住,“知道你膽兒大,也不得去這么冒險啊,再等等人來。”

“我嬌娘從不相信那邪乎的,等啥等。”說完就甩掉那婦女的手,只身前往。

婦女仔細地瞧了瞧,大喊,“是個姑娘,用不著害怕,過來搭個手。”

正當大家要趕過去搭把手的時候,只見池水輕輕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弧度有秩。

從圈中探出一位猶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粉面挑花容俊美,冰肌玉潤華年展;驚塵神韻情含雅,絕代風華色射香。

她睜大的眼睛,很迷惑地看著周圍的采蓮人。片刻,因為重心不穩,再次“噗通”地倒入池中,眾人快速地跑上前,將她拉起,扶上岸邊。

資深采蓮老婦人輕聲細語地問她,“姑娘是哪人,怎么會掉到這池子里去了?”她呆呆著望著老婦人,沒有反應。

一個年輕的婦女搶了話,“這不會是在水里呆久了,出問題了吧!”

“這可怎么辦,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帶哪去。”

“那也可不能丟這不管了啊。”

“老太太那一家也有個十幾人口,難養的咯!”

“可怎么辦!”大家紛紛擔憂起來,她依舊呆呆的望著,像是個在看戲的局外人。

“帶到我家吧,十幾人口也不多這一個,先養好這位姑娘身體,不麻煩大家了”資深采蓮老婦人緩解了尷尬的局面,扶起她,徑直穿過熱鬧的街道,在第三個街道口處拐入小巷中,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

老婦人推開飽經風霜的木門,“吱吱”作響。

“姑娘到這就不用拘束了,可當自己家一樣,雖然破損點,該有的還是有的”說完,老婦人走進廚房,留她一人在院里。

她環顧了四周,院里有個小池塘,這和古都池子可比不了,這個太小了,就只能養得了幾株蓮花。

她踉踉蹌蹌地走到池子邊,剛伸手想觸摸蓮花,卻聽見身后傳來了老婦人的聲音“姑娘,可別再想不開了。”

她回身望去,見老婦人手里拿著一碗白粥跑過來,還搖著空著的手。老婦人一把抓住她,念叨著,“還好沒事,還好沒事。”原來老婦人是以為她是想尋死,這讓她很納悶,茫然地看著老婦人。

老婦人拉著她回到屋子里,坐到飯桌邊,把白粥遞給了她,嘆氣,“你看我這房子,別看它破,少說也住了我這一輩子,什么風浪都催不垮它,因為這里頭有人,會修補它,它也就漸漸的見證了三代人的親情……”

說著說著老婦人的聲音就越來越小聲,甚至有點哽咽,“后來一個個的也就都走了,早就沒有了十幾口人了,現在也只能采采蓮……”她雖然不太懂卻心里也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老婦人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姑娘你還這么年輕,心中自是有放不下的牽掛,可別有什么想不開的,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過些時日,我就幫你去找你的家人。”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老婦人欣慰的笑了。

她捧著手里的那碗白粥,看著老婦人,老婦人輕笑了起來,“這,你就拿著這個,這樣,盛上來,像這樣,放進嘴里,嚼好后就吞下去,就行了。”

老婦人手里拿著碗里的勺子手把手的教她。學好后,她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老婦人拍了拍她的背,溫柔的說道,“慢點,慢點,廚房里還有。”

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她雙手拿著空碗,看著老婦人,略微吃力又小聲,“白……白……粥……白粥。”老婦人一臉驚喜,“對,白粥,我去廚房再盛點,你等著啊”說完,老婦人起身進入廚房。

她看了看這個屋子,一張床緊貼著墻壁,床腳下缺了一跟柱子,是用別的粗木代替的,顏色也顯得格格不入,她想了想,提起右手,捻做蓮花指,幻化出一朵蓮花,將蓮花嵌入床腳,不一會兒,便是一張完好的床。緊接著,她又閉起雙眼,提起雙手,以蓮花指繞手環旋轉,一朵幻生隱蓮頓時盛開在手中,她輕輕揮散,頃刻間,一切煥然一新,絲毫沒有了從前破舊的氣息。

老婦人從廚房出來,被這景象嚇到了,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這......怎么回事。”

她起身走到老婦人面前,伸手觸摸著老婦人,天真的看著她,老婦人也就懂了。“還真得感謝姑娘了,讓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婦還能重回過去的時光,這房子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干干凈凈的,那時還有最愛的人。”

老婦人陷入一陣回憶中,不自覺的流下幾滴淚。她抬手為老婦人擦掉了眼淚,扶著老婦人進屋子里坐下。

老婦人說起了過去的事情,“這個房子是我丈夫留給我的,他已經不在了,但我時常想起他,院里的幾株蓮花是他親手種下的,是半生蓮,月灑故院,花落滿庭,終等不了一人歸。”

在往后的時光里,她和老婦人相守相伴,老婦人也教會了她說話。

一直到一年后,老婦人離開了她,滿臉幸福地去尋找她愛的那個人。而她,回首屋里的一切,人去房空,心也隨著這一切在落空。

她關起那扇煥然一新的木門,依舊“吱吱”作響。

她怔了一下,呆呆的望著這扇門,眼里流露的竟不是一般滋味。許久,她轉身離開,也不舍的停身側望,最后決然離去。

她離開了那個藏在小巷子盡頭的房子,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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