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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1評論第1章
似一場,就做完的夢,清楚,模糊。
二零一四年九月一日,晴。和那些懷揣著期待來到這兒的人不同,這個地方我已經呆了三年了,從這一日起,我即將在這呆上我的下一個三年。踩著吊兒郎當的拖鞋,在這熟悉的路上走著,裝模作樣的時而整理著那時候很是流行的韓款齊眉斜劉海。好像是每走不到幾步就會有提著大包小包的人問路,他們大多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學校的新生,對于他們,這按道理應該是不算多么復雜的教學樓實在是顯得七繞八拐,他們多半覺得給他們指明方向的我不會是與他們兒女一屆的新生。
一路上碰見了好幾個曾經同班的同學,倒也不稀奇,早在中考前我就知道許多人將要升級為我的高中同學了,也就一點都沒有驚訝于能在這里遇到他們,和他們笑著打著招呼,可能是我不合群,倒也沒覺得他們有多么親近。
不過,正好是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七月,這是她的名字。
突然間忘了該怎樣去描述她了。大概是因為她確實是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人,我幾乎是在初中的最后一個學期才真正認識了她,那時候她的位置被安排到了我的后桌,借此,我們才逐漸熟悉起來。
那是清明節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同她與她的兩個室友一起去操場散步,夜空下,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南和海北,時而推搡著開著彼此的玩笑,確實是有夠溫馨的,搭配著這模糊的月光。
“這個也配不上你,那個也配不上你,那你喜歡哪種嘛?”
忽然間心潮澎湃似的,隨著玩笑,我說道:
“我覺得,你倒是和我挺配的。”
好像那就是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故事起點了。
還清晰的記得那時候黑板角寫著“距離中考還有66天”,我竟然下定決心要追求她了。那時候我還只有十四歲,說話做事都還顯得幼稚的愚蠢,不是在自嘲,我覺得“蠢”就是形容當年的我最貼切的形容詞。我信誓旦旦的拿著我自己用裁紙刀在胳膊上劃的一道傷痕,擺在七月面前,堅定的對她說:“這是我自己劃得,在接下來的66天里,我一天追不到你,我的胳膊上,就會多一道傷痕。”沒錯,就是因此我才記得那時候黑板角寫的數字是66。
當時真是沒仔細想想這事兒辦的到底算不算是弱智,我想,七月如果對這件事還有點印象的話,一定是仍莫名其妙的不得了。所以,最終的結果當然是,我沒有追到她,實際上也沒有夸張的連續自殘66天,自殘這事兒我當然是沒有堅持下去。初中的故事,大概也就這樣潦草收尾了。
說起來,我確實是東走西繞了大半天才終于找到報道的地方,嗯,大概夠我在腦海里回味一整遍從前的故事了。大家基本都是和爸媽一塊到場的,我算是唯獨的那個例外,但其實我的媽媽也在忙著報道的工作,不過我是學生,她是老師,我們同屆,還好,我不在她的班級,我可不希望未來三年還多待頂撞的人是自己親戚。
好不容易報完了名,班主任絮叨著叮囑了幾句,他是個有氣質的中年男人,初中的時候就是他最常擔任我們的監考老師,所以隱隱約約知道他是個英語老師,自然是無奈的,因為英語恰好是我最差的一科,心里瞎琢磨著,我這三年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終于是再次正式成為了這個學校的學生,這大概是值得紀念的吧。報名不算是一個擁有巨大工程量的活,卻莫名其妙的讓我感覺到疲累,不知何故,也許是總在心不在焉左顧右盼的緣故,亦或者還是只是因為站得太久了。湛藍的天空明媚著,那天的天氣實在是不錯,籃球場上已經沒有空場了,全都是人,不過暫時我也還不會打籃球,和我沒什么關系,腳步拖沓著,回了家去。
這個所謂的“家”,嚴格來說應該不算是我家,那是學校分配給老師的教師宿舍,我和我媽媽已經在那住了三年了,我爸的話則是在另外一個城市工作,我也是隨著我媽媽的工作調動才遷徙過來的,還因此跳過了小學六年級。我特別喜歡美其名曰為跳級,事實倒也確實是跳級,不過內核原因不大一樣。那個“家”隨著我們不斷的添上家具,逐漸洗去了那股陌生的味道,它也就蛻變成了不帶雙引號的家。
不過,就算是它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家”,那也是比住校生的宿舍溫暖得多的,但我渴望住在宿舍的心情卻是迫切的,大概是叛逆吧,畢竟大家都這么說。
老早我就希望能到宿舍里住校了,我一直認為我初中混的很憨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奇怪的在這個全封閉住宿制學校走讀,同學們大多以宿舍為單位聚著堆,只有住在教師宿舍的我總是融入不到那熱鬧中,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無聊的原因,初中的時候還遭受過一段時間輕度的所謂的校園暴力,一直以來我都不太恥于與人提起。大概就是這些,才讓我堅決的想要在高中成為與大家一樣的住宿生,即使是回到溫暖的家中只需要多走五分鐘也是一樣。
五點半要集合交代軍訓的事宜,這會兒大概四點,記不清是怎么稀里糊涂的混過這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的了。不準時不準點的來到了集合的廣場。我確實是一個沒什么時間觀念的人,從來到廣場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站好了隊就可以看出,本來我是想先四處逛逛偶遇偶遇熟人的,不過這時候我也只好趕快走到我們班的隊伍后面站好,稀奇古怪的把手插在兜里,大夏天的,根本不會冷,揣著手當然只是為了耍酷而不是保暖。幾個教官摸樣的人沖上了臺去,先是對著校領導一通敬禮,接著就開始對著我們嘰里呱啦的說教了起來,并不清楚的記得他們說了些什么了,我當時的注意力似乎只是在各個班級里尋找著。
七月并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她那個地方叫冊亨,說起來雖然也是在貴州,倒也算得上遙遠,特別是對那時候的我們,一直以來我們的關系總都有些一廂情愿,她對我不算是很感冒,初中時學校和地方教育局合作,開辦了一個宏志班,他們便千里迢迢的來到了這里充當教育的試驗品,還好無論如何貴陽的教育資源無論如何都是優于他們那個小縣城的,班上的同學們多有念及這份實驗之情的,仍然愿意回到母校繼續就讀,實在是不知道她是否也是如此,我想,若果沒能在這再見到她,恐怕我們就確實不會再見面了,倒是這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希冀罷了。站隊時,我不禁想著,甚至在散場后還在原地逗留了好一會,倒確實沒看到她,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失落。
其實,我一直覺得,以我移情別戀的速度,早就不應該依然還在念叨她了才對,更何況,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我似乎本來就沒那么在意她。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怪,總讓我偶爾想起。抬頭看著藍天,貴陽的天,真的是很藍、很美。也許是沒有對比,所以貴陽人們好像從來都不覺得這里的天空很好看。這邊的天空是藍得如此澄澈,好像是小七孔的一汪清水,再加上大朵大朵純凈得白云為其點綴,讓這里的天空美得就像是一幅油畫。你若是瞧慣了那灰蒙蒙得天空,你肯定十分珍惜這看似平平無奇卻實際來之不易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