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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宮出走

西涼國的百姓善騎射,家家戶戶都有牛羊。

寬廣肥沃的草原造就了西涼人熱情不羈的民族性情。

據說,西涼人結親只要年輕男女情投意合便可,無需管他什么世俗陳規。

那日,一個侍女偷偷從王殿跑回來。

到了清越的宮殿,她急切的說:“不好了,公主!”

清越正同其他侍女捉迷藏,穿著一襲鵝黃色的宮裙,

袖口綴著淡色的花,銀線勾出了幾片祥云,

她膚色細潤,臉頰旁的發絲隨風輕撫,耳際的珍珠搖曳,

蒙著眼你追我趕之間身姿靈活婉轉,這里顯然是一派熱鬧的情景。

清越一把就捉住慌慌張張的侍女,“哈哈,捉到你了!”然后摘下眼前的帕子。

“公主,大王說要把你嫁出去!”

侍女一面扶著清越,一面低聲說著。

“什么!”

清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眉頭一聚,掐著侍女又問了好幾遍:“你可聽清楚了?”

侍女不敢胡說,把聽到的話原原本本的重復了一遍。

“我要去找母后,她不是說了,這事不著急嗎?”

清越生氣地說,秀麗的五官就差皺在一塊兒了。

提起裙擺,清越大步的朝著她母后的寢殿去了。

西涼國九公主剛剛慶賀完她十六歲生辰,她的父王和貴族大臣們商量著要給她訂下了一門親事,比如給南昱國的大王和親,做他的王妃。

說什么,九公主賢良溫婉,德才俱佳,猶如西涼的耀眼明星一般,同南昱結親是天作之和,利于兩國交好,是樁大喜事。

“母后,您知道了嗎?父王他……”

清越趕到母后身邊時,她正在抄經書,輕輕一抬手就打斷了清越的話,溫柔的眉眼沒有過多的情緒。

擱下筆,母后盈盈一笑,只是招手示意她過來。

清越提著裙擺輕輕地靠近溫柔的女人。

她把清越招到身邊坐下,“好孩子,母后和你父王老了,母后只會抄經書,你難道想陪在兩個老家伙身邊過一輩子不成?”

母后拿她打趣,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清越從一開始就氣沖沖的模樣,聽見母后的話更加生氣了。

“清越不怕你們老,我要一輩子留在你們身邊,和您抄經書也成,不然還有哥哥呢!哥哥不老?!彼滤负蟮脑?。

“胡鬧,你哥哥不就是已經納了好幾位姬妾了嗎?”王后攏了攏清越額頭的碎發。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你的婚事,你父王可是同我商量了好久的?!?

原來父皇和母后老早就商量好了!什么舍不得清越,什么可憐孩兒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不想離開母后?!?

清越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睛框里淚水開始打轉,似乎是委屈極了。

母后搖搖頭,站起身,把她攏在懷里,輕輕在她頭上撫了撫。

“母后聽你父皇說,那南昱王儀表堂堂,長得十分俊朗,比你哥哥還好看。天下間如此的男子可不多得……?!?

她才不管她要嫁給誰,他們怎么能把她扔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后來她去找父王哭鬧,父王罵她胡鬧,不聽話就把她綁去南昱國。

她挨餓絕食了好幾天也不管用。

一天夜里,打水的宮女輕輕地扣門:“公主。”

“公主~”宮女又喚了一聲,無人應答。

宮女推開門,見公主依舊躺床上。

她輕柔柔地去推被子,可是被子軟軟的,不像是有人的躺著樣子,

一把揭開被子,哪里有公主的影子,只有兩個圓滾滾的大枕頭。

“公主,公主不見了!”宮女驚慌的喊著,驚嚇地跌倒在地上。

西涼王和西涼王后夜里睡得正沉,宮人急切的把他倆叫醒了,

宮人伏在地上說:“王上、王后,九公主不見了?!?

“什么叫不見了?”西涼國王渾厚的嗓音帶了些怒。

公主黃昏時就把她們趕出來屋子,只說是肚子疼,不想看見人。

“我們害怕公主發怒,就……。”一個宮女害怕地哭著說。

宮人心里更加惶恐了,聲音顫抖,

說:“宮女在塌子上發現了這個,是公主留下的?!?

宮人遞上來一封信,信的外面寫著“清越”。

早已沒有了困意的西涼王打開信,匆匆讀完了,

大概意思就是:“九公主我跑了,別來找我!”

“這個丫頭,她還反了天了!”西涼王氣得幾乎胡子沖上了天。

“都怪你平時把她寵壞了?!?

他看向西涼王后,責怪王后平時對清越太過驕縱。

“傳令滿將軍,把九公主給本王找回來!”

“是!”宮人立即回話,擦了擦汗,心想:“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啊!”

一月后,西涼邊境,卜陽城外,

高高矮矮的山巒連綿不盡,遠處有溪水潺潺,

一瘦小身影騎著一匹馬,搖搖晃晃地朝著卜陽城去了。

清越從王宮逃跑的時候,順手從箱子里拿了幾張鹿皮,

鹿皮經過手藝人的制作,精美柔軟,是上好的宮廷用品,賣出去肯定會招來追尋她的人。

她已經跑了一段時日了,幾次與滿將軍的人擦肩而過,

還好她機靈。這時候,她的父王指不定有多生氣,她的母后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擔心她難過。

撓了撓腦袋,她才不管呢!難得她如此逍遙自在,

沒有宮女跟著,沒有父王管教,想干什么干什么。

從附近的村子騎了一個時辰的馬,終于到了打聽到的黑市上,這里的黑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問來路,不問價格,不問去處。

俗稱;“三不問。”畢竟邊境黑市,官府管不著,誰管你的貨干不干凈。

清越遠遠就見著了一個矮矮的破房子,房子外掛著的旗子上有大大的“典當”二字。

房子前面一條土路,走近那破房子,房子外有幾張桌子,幾個糙漢子在那里喝酒聊天。

清越翻身下馬,把馬拴在樹邊,背上包袱就進了屋子,

此時清越身穿粗布麻衣,頭上還蒙著頭巾,只露出來兩只黑亮的眼睛,

外人打量他只覺得是個矮瘦的小伙子。

屋里沒幾個物件,柜臺上有個伙計,見清越進來,

忙應聲道:“這位小兄弟,請問,您是來買貨,還是來進貨呢?”

小伙計笑盈盈的樣子,讓人感到親切不少。

清越抬手將包袱扔在柜臺上,展開幾張鹿皮。她說:“賣幾張皮毛?!?

鹿皮毛柔順光澤,周邊還用金線纏了些花紋。

小伙計知道這是好貨,請清越稍等,轉身進去了里間,

沒過一會兒,出來了個中旬老頭兒,老頭拿著清越的鹿皮,

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是真貨,笑嘻嘻抬手比了五根手指。

“成交!”清越一口氣應下,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鹿皮值多少錢,

還有點擔心被認出來這是西涼王宮用品,這掌柜的雖然識貨,但是沒有見過宮里頭的用品吧。

“不過,給我換成金鏵國的金幣。”她又說。

“小兄弟可是要去金鏵國?”掌柜問她。

“嗯?!鼻逶近c點頭。

“我看你也不像是經商的,也不像去探親的,到像是逃亡的。”掌柜的疑惑的說。

“去金鏵國要走正經的關卡,有官兵查來路,你一個人怕是進不去?!?

他搖搖頭,可惜地說。

“你有法子,可以讓我進去金鏵國嗎?”清越有點急切的問。

“唉,小兄弟可是問對了人?!?

他停頓了一下,表現出賊眉鼠眼的笑臉,

故作玄虛的默默下巴道:“這到要看你的誠意了?!?

“一根金子!”

學著掌柜的模樣,清越雞賊地比出一根手指。

雖然有點血虧,掌柜的同意辦事了。

讓小伙計帶著她同外頭的其中有個大漢說叨了幾句,

那個大漢就把清越引導了另外一處地方等著。

這大漢姓胡,他讓她叫他胡大哥就行,

這胡大哥看著挺兇,其實心腸很好,還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

清越不敢亂吃東西,摸了摸懷里的干糧餅子,只說不餓。

胡大哥同清越說,他家當家的是做藥材生意的,長期同卜陽人做買賣,每月都要進城,

后日他們會同隊伍運送幾味草原上的藥材,到時候可以跟他們一塊兒走。

這日一大早,胡大哥來叫她,

她要進城總不能還用頭巾包著頭,于是換了一身男裝,頭發也像當地人一樣綁在頭頂,

臉上抹了一層黑灰,看起來臟臟亂亂的。

送藥材的商隊打概十幾個人,運了好幾輛牛車,

為首的是個財主打扮的男人。

“你就當鋪老板要帶進城的人?”男人問。

清越點點頭回應,裝作怯生生的樣子又說:

“我想去卜陽見見世面,聽說卜陽可熱鬧了呢?!?

“大哥,聽說咱們是運藥材的,這些都是?”清越憨厚的問。

她偷偷的看牛車上的東西,都是些干枯枯的藥材,還有些向石頭一樣的東西。

“是啊,最近卜陽要這些藥材要得多,都是些常見的藥材。”

說完,男人就轉身去了商隊前頭,讓她自己找個位置跟著隊伍走,不要跟丟了。

西涼的植物多樣,有的牧民不養牛羊的日子,也會去山上摘草藥,西涼的草藥到是很受歡迎?。∏逶叫南搿?

大概到了太陽要落山的時候,清越和商隊終于進了卜陽城。

高高的城墻上掛了塊牌匾,寫著金鏵字“卜陽”,

其實西涼,南昱還有金鏵國的字體都差不多,

只是寫起來念起來不太一樣,認起來一點都不耽擱。

幾個守城的將士仔細檢查了商隊的牛車,又查看了為首男人文冊,

為了不出什么麻煩事,男人還悄悄塞給了他們幾個金幣,于是商隊就順利地進城了。

卜陽城和西涼的很多地方都有些像,馬路兩邊夾雜著商鋪,有酒樓客棧,遠處就是民居。

商隊要將藥材運到別處,胡喜相約來日再見,清越和他們道別,自己找地方玩耍去了。

出了西涼,在金鏵就不會遇到滿將軍的人了,她仿佛是到了大海的魚。

金鏵是什么樣子的,她還沒有見過,如今她要有滿肚子的好奇。

現在全身上下只有那幾根鹿皮換來的金子,首先要找個地方換些零錢,然后買件像樣的衣服,還要找個客棧先住幾日。

找地方換了錢,清越邊走邊張望著城里的景色,太陽落了山,

街道上漸漸亮起了燈籠,有風吹光亮就閃動一下,五顏六色的燈籠籠罩下的街道好看極了,

路上人也不多,她就算在西涼也沒有怎么出過王宮,

以前她鬧著要出宮玩耍,父王不讓,她還哭著鼻子說為什么王兄能她卻不能,

這外面的世界這么好看,父王就是偏心。

走走逛逛,買了不少東西,她找到了一家客棧,客棧叫興來客棧,

好像是卜陽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棧。

夏日炎炎,一天折騰下來,清越全身都是臭汗,

打來水洗完澡,清越只想躺在床上睡大覺。

第二日鄰近中午,店小二來喚客人起床吃飯,

清越磨磨蹭蹭地下去樓下吃東西,桌子上都是些平常的飯菜,清越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筷子。

隨手叫來點小二,他問:“小二,請問你們這里最好吃的酒樓在哪里?”

“這位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里最好吃的酒樓要數東邊那家有鳳來了。”

小二回話。

“哦,有鳳來?!鼻逶侥钪《脑?。

“是啊,他們家的清蒸魚,油面豬可好吃了,點心也是不錯,客官要是去啊,一定要嘗上一嘗。”

小二補充道。

逃跑路上,她一直吃些干干的餅子,都沒怎么吃些好吃的,

想到店小二說的菜,她好像已經開始留口水了。

其實以前宮里怎么不好,可是宮里的菜她可喜歡了,她的小嘴兒可饞了。

按照店小二的描述,清越轉了幾個街終于找到了有鳳來,

這里位置也不算偏僻,客人還是挺多的,

揀了幾個招牌菜,清越又叫了一壺茶,尋了個好位置就開始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今日太陽不大,有時有風,算是涼爽,

有風樓外有商販叫賣,有背著包袱趕路的行人。

從二樓的雅間望下去,外面的人們來來往往,

清越一個人吃吃喝喝,沒人打擾,逍遙自在。

只不過沒過多久,她的快活就被擾亂了。

版權:瀟湘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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