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希九月最熱的一天迎來了A中的高一新生們，又是一年開學季。

“市狀元張霂學文了！”

“什么，什么？”

話音未落，就有人開口了。

那人趕緊又重復了一遍。

“真的假的？”

“剛才他就站在我前面，親手交的分科表，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說話的女孩有點激動。

“啊啊啊啊啊啊！他剛才站你前面？多近？多近？帥不帥，帥不帥？”

隊伍之中，方瑩身著一身淺藍色的衣服，漁夫帽下的小圓臉上有一雙杏眼，一邊一個魚骨辮自然地搭在鎖骨上。

額頭上的汗珠，顆顆晶瑩，散碎的自來卷劉海已經乖乖地貼在額上。

這天氣很熱，她的臉卻很冷。眼神很定，卻沒有柔光。

方瑩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的幾個女孩子，她們已經發出了正常人不能發出的動靜。

“超帥，皮膚超好。臉只有這么大！”

兩個女孩說著說著，雙手在胸前握緊，激動地搖晃著，一下抱住對方。

方瑩這才注意到她倆臉部肌肉笑的已經近乎扭曲了，可議論聲絲毫也沒有停止。

“哎，他為什么學文呀？”

“哎呦，帥哥的事情少管啦！他學什么都那么厲害。”

“就是就是！這樣一來多好啊，我見帥哥就容易多啦！我也學文。”

“對對對，我也是我也是，不然的話，我們還要去理工樓里看他。”

幾個人難抑激動地互相擊掌，發出清脆的響聲，連響聲都帶著激動的歡悅。

“那以后一起去？”

“好呀好呀。”

“真是絕美愛情啊！”說話的女孩眼里滿是感動。

“嗯？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張霂為愛學文？”

“我也好想啊，為什么甜甜的戀愛不屬于我呢？”

“等你看懂微積分再說吧！”

“啊，這……這是什么意思？”

“沒聽過那句‘青梅竹馬雙學霸，日常討論微積分’么？不過就算你看懂了，也比不過青梅竹馬！”

忽然，前面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小。

“別說了，張霂來了！”

“哪里？哪里？”

“咳咳！”一聲咳嗽拉響了警戒線，全員進入一級防備。

周遭安靜了。

方瑩一抬眼睛，瞬間四目相視。

她迅速地低下頭去，眼神躲避，只是那一眼，方瑩便像是被電擊了一般。

被閃到的眼珠在眼眶里靈活地轉了一圈，心臟隨之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瞬間擦肩而過之后，方瑩才恢復神智，望著那個背影，她才晃過神來注意到，剛剛身邊走過的竟然是個紅色運動鞋里穿著黑襪子，背著藍色單肩挎包，白紐扣半T塞進黑色運動短褲里的家伙。

方瑩稍微上揚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眉毛微微皺起。

“張霂剛才在看我？！”方瑩身后的女孩子激動地大吼了一聲。

方瑩心道：是啊，總不是看我吧！

公示牌前，一群人密密麻麻，前呼后擁地整體移動著。

方瑩站定了腳步，緊了緊左肩上的書包帶，拿出3500詞，低著頭安靜地在人群外圍等著。

“喂！”

張霂的一聲如石沉大海，不見回響。

方瑩感覺到自己頭頂的曬意消失，手里的小冊子上出現了陰影。

她看到地上，與自己影子交疊之上又出現了一個更為清晰和立體的側顏輪廓。

耳邊忽然聽到低沉柔和的嗓音。

“怎么不去看？”

黑襪子紅鞋！是他！

她合上小冊子，一下抬起頭來。

瞬間，高挺的鼻梁之下，兩個鼻尖恰巧相會，輕觸之間，方瑩全身酥軟，不自覺地踉蹌著倒退了兩步。

張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