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惡毒庶妹純欲系,瘋批權臣爭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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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銅錢殺!殺!殺!殺!
“穆瑤華,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惡女,我不會再放任你活在世上,讓雪柔不痛快。下一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男人惡狠狠的話語盤踞穆瑤華腦中久久不歇。
雪夜,萬籟俱寂,寒風砭骨。
安遠侯府,后院柴房中,穆瑤華盤坐在濕冷結冰的草垛上,殘破衣衫幾不蔽體,凍得青紫皸裂的指尖,拈著一枚銅錢。
她抬頭,透過頂端一方小窗,望向天際。那輪明月被翻涌的烏云絞殺,凝成了銅錢般小小的一枚。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可惜,她不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執刀者,而是砧板上那片任人宰割的魚肉,靜待著注定的死亡。
她心平如水,如死水。
因這一場殺局,她已經歷了無數次。
多到無從計數,多到她能復述殺她之人的衣著樣貌、言談舉止、神情變幻。
他用的是什么刀?刀身顏色形狀如何?
甚至連自己鮮血噴濺的弧度,血流滑過刃口的軌跡,都了然于胸。
“嘩啦啦——”
鐵質鎖鏈猛地碰撞,刺耳響聲如利刃割裂死寂。柴房門大開,凜冽寒風呼嘯而入。
縱使身體早已凍僵,穆瑤華仍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沾著冰霜的睫毛掀開,一雙冷靜到極致的眸子投向門口。
“穆瑤華,我的好夫人,你可準備好受死了?”陰狠的聲音與腦海中的重合。
那人背光而立,錦衣玉冠,大氅氈帽,儼然一位金玉公子。
五官尚算端正,帶著幾分秀氣,然而眼底青黑,笑容陰狠浪蕩,透著一股被酒色掏空的淫邪之氣,生生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安遠侯三公子,趙棋。
她名義上的夫君,卻是她嫡姐穆雪柔石榴裙下一條忠心耿耿的瘋狗。但凡威脅到穆雪柔之人,他必撲上去撕咬粉碎。
比如她。趙棋娶她,就是為了給穆雪柔報仇出氣。
數月前,他以甜言蜜語誘騙她成婚,又借游湖制造她落水溺亡的假象,實則將她囚困于此,日夜折磨,令她生不如死。
趙棋手持一柄黑柄白刃的匕首,獰笑走近:“不見夫人多日,夫人可有想念為夫?”
穆瑤華一言不發,兀自垂下視線,厭倦了他數十次輪回中分毫不差的表演。
哪怕清楚他手中匕首,就是即將奪走她性命的兇器,面上亦無半分波瀾。
穆瑤華沒有恐懼戰栗,可不是趙棋樂于看見的景象。
他眉心擰緊,單手用力鉗住穆瑤華的下頜,迫使她仰頭:“夫人莫非是不想為夫?”
也不待她反應,自說自話:“可為夫思念夫人,卻是思念得緊啊。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我夫妻三四日未見,便是一輪光陰。雖說為夫這次是為殺夫人而來,可夫人若不想念,也讓為夫好生傷心。”
穆瑤華看著他虛偽做作的神情,內心如古井無波,甚至隱隱泛起一絲譏笑。
對他來說,他倆確實是三四日未見,但對穆瑤華來說,卻是每日相對,且每日都要死在他刀下一回。
想念他什么?難不成是想念他下刀足夠利落?
想到這里,穆瑤華心底戾氣翻涌,恨不得將眼前之人、將穆雪柔和那些為穆雪柔神魂顛倒的男子,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尤其要將……將構筑這方天地的“作者”,千刀萬剮!
是的,作者,此間世界,不過是一本小說。
穆瑤華第一世就是在這里,因激怒趙棋被殘忍割喉而亡,死后魂魄離體,穿到了一個沒有封建帝制、沒有嫡庶尊卑的異世——二十一世紀。
在那里,她不再是受人白眼、茍且偷生的高門庶女,而是一對平凡工薪夫婦的掌上明珠,平安喜樂地長大。
穆瑤華本已將前塵盡拋,更憑天賦與勤勉,成了頂尖學府的工科女博士。直到無意間看到一本名為《盛世醫仙世子妃,她是京城白月光》的萬人迷古言小說,才知自己原是書中一名惡毒女配。
她的嫡姐穆雪柔,正是那白月光般的醫仙女主;
而她,則是用以襯托女主完美光環的惡毒庶妹!
她行盡無腦蠢事,終落得凄慘下場,供讀者一泄心頭之快,連聲叫好!
穆瑤華得知一切,只想仰天詰問:憑什么!?
憑什么她是惡毒女配?
憑什么她要受此折磨?
又憑什么她已穿入異世,得享新生,竟還要被生生拖拽回來,一遍遍重新經歷上輩子的死局?
她是真不甘心。
若她當真作惡多端,禍亂世間,遭此懲罰倒也罷了。
可書中為凸顯女主“聰慧無雙”,她這惡毒女配不過做些無傷大雅的愚笨壞事,回回還被男女主或重要男配拆穿,“自食惡果”,有必要如此嗎?
在剛穿回來時,穆瑤華還說是蒼天總算有眼,給自己一次逆天改命之機。
可經歷一次次被殺后,她才徹悟,蒼天何曾有眼?
分明是有病!
還是那種偏愛看人于反復虐殺中掙扎、徒勞的頑疾!
穆瑤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重來一次,她就想盡辦法自救一回。
她一次次穿回被殺的時刻,然而無論用什么辦法,終究難逃這必死之局。
第一回,她狠咬趙棋手腕掙脫奔逃,未跑出兩步便眼前一黑栽倒,被追上來的趙棋割喉。
第二回,她藏匿于門后,趙棋甫一入門便將其擊暈,然而也未行幾步便被侯府侍衛擒回柴房,趙棋醒轉后,再下殺手。
第三回,她如照前法擊暈趙棋,避開侍衛巡防之路,卻被不知何處飛來的石塊砸暈,醒來又是一死。
第四回,第五回,第六回……
或被燈籠罩頭,或被檐頂滑落的厚雪掩埋,或被天外飛來的大雁撞中額角……鬼知道為什么寒冬臘月會有大雁。
每次她都竭力規避前次失敗,卻總被新的、匪夷所思之事阻撓,終歸難逃一死。
死法還出奇一致,皆是被趙棋以匕首割喉。
邪門到姥姥家了。
穆瑤華懷疑,有股無形之力在操控一切,偏不讓她好過。
不過死了數十次之后,除了讓她坦然面對死亡以外,也讓她看清了癥結所在。
逃跑是沒有用的,縱使機關算盡,只要趙棋尚存于世,她必死無疑。
欲破死局,唯有一途——
殺之。
“夫人一直沉默是為何?”
趙棋蹲下身,目光如鉤直刺向她,笑容惡劣。冰冷的刀背貼著她的臉頰滑動,如毒蛇游移。
“莫不是因為夫幾日沒來看你,惱了?”
穆瑤華指尖捏緊了銅錢,說起來,這還是幾日前趙棋為羞辱她丟下的。
亦是這間柴房中,唯一的金屬硬物。
“是啊。”穆瑤華倏然一笑,拇指將銅錢抵在掌心,其余四根指尖輕撫上趙棋的臉頰,眼波流轉,“幾日未見夫君,妾身……自然傷心。
不同于醫仙穆雪柔的秀美端莊,穆瑤華這惡毒庶妹素有“狐媚子”之名,五官秾麗,鋒芒畢露。
縱然滿面血污,唇瓣蒼白干裂,這一笑綻開,艷光依舊灼灼不可方物。
趙棋怔了一瞬,很快回神冷笑:“別以為勾引我,就能逃過一劫。就你這蛇蝎心腸的毒婦,即便是脫光了,本公子也懶得多看一眼。”
穆瑤華適時垂眸,似被傷透了心:“妾明白的……夫君心里,從來只有嫡姐。”
“住口!雪柔豈是你能妄議的!”趙棋厲聲呵斥。
“可夫君待嫡姐一片癡心,嫡姐心中卻唯有沈世子一人,妾身實在替夫君不值。”
穆瑤華聲線輕軟,如春日纏綿的柳絮,聽似打抱不平,字字卻如淬毒尖針,精準扎進趙棋心窩。
趙棋眉心擰成死結,握著匕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青筋暴凸,這是他被激怒的前兆。
穆瑤華唇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繼續煽風點火:“這倒也罷了。偏偏陛下、國師、右相他們縱使只擔個知己虛名,好歹能常伴嫡姐左右。夫君卻……卻什么都沒有。”
“住口!”趙棋額角青筋暴跳,雙目赤紅如血,死死瞪向她,手中匕首猛地舉起,“本想多留你幾日性命,是你自尋死路,休怪我——”
“噗嗤——”
利刃割裂皮肉的悶響。
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幾點血珠掛在穆瑤華卷翹的長睫上,顫巍巍晃動;
更多的濺上她蒼白的唇瓣,一點一點,洇染開觸目驚心的艷色。
趙棋雙手死死捂住被割開的咽喉,雙目圓瞪,眼球猙獰凸出。
他喉中咯咯作響,卻發不出半個字,只有大股大股粘稠的血沫不斷涌出。
那滿臉的驚駭與難以置信,已道盡了一切。
“哈哈……”
穆瑤華情難自禁地笑了,粲然若月華,卻也瘋戾似妖。
忽地,風止雪歇。那絞殺明月的厚重烏云,竟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手撐著地面慢吞吞站起身,居高臨下睨向地面毫無生息的趙棋尸身,細長指尖拈著一枚銅錢。
銅錢的邊緣沾著血。
月光照過,寒光瑟瑟,鋒利如刀,顯然已被精心打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