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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四十七章 既來之,則安之(上)

清秋醉 思夏言 4211 2023-02-06 21:37:01

  不知不覺中,等到燕云易等人商議得告一段落,暮色漸深近已深夜時分。

  隨著其余軍中的眾人各自退去,書房中只留下燕云易與燕云殊二人。他們本想再推演一遍后續計劃的可行性,卻聽見書房外“咚咚”的叩門聲。

  燕云易不禁微微蹙眉,照理說林昊守在門外,一應閑雜人等絕不會靠近。

  此時他的思緒都集中在眼前的疆域圖上,于是自動過濾了無關雜音,繼續與燕云殊就方才的話題深入探討起來。

  “我覺得這里應該......”

  話音未落,屋外更為急促的叩門聲又響起。

  “咚咚咚......少爺,您把門開開。”

  燕云殊知道他每每聊起軍務總是一鼓作氣,多少也有些罔顧自己的身體,樂得此時有機會能夠阻斷他,于是也沒有與燕云易商議,徑直上前推開門。

  原以為是府里有什么要事通報,卻沒想到喬老太君此時正立在門前。難怪林昊既沒有阻攔也沒有任何動靜,此時他正退在側邊望著眼眶仍有些輕微紅腫的趙欣兒。

  早前林昊與趙欣兒對話時,將好被喬老太君的貼身侍女聽見,隨即自然一五一十地稟報給她。喬蕓找來趙欣兒了解了些情況,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夜間喬蕓忽然問起燕云易此時在何處就寢,下人如實說了此時他與燕云殊二人仍在書房里商議軍要,她便說要來看看。

  燕云殊趕忙恭敬道:“祖母。”

  聞言,燕云易也趕了出來。他畢恭畢敬地長身佇立在側,給喬蕓讓出一條路。

  喬老太君道:“殊兒,你先去歇息。”

  隨即,她揮揮手向周圍的仆從道:“你們也都先退下。”

  燕云殊會意連說了聲“是”,恭敬施禮后便要退出去。

  此時,燕云易卻急忙說道:“祖母,我和大哥還有些軍務上的事情沒說清楚。”

  喬老太君點了點頭道:“身體為重,都這么晚了,明日再說也不遲。易兒,你過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燕云易雖有些遲疑,卻依然順從地跟在她身后,順手合上門。

  喬蕓兀自坐下,環顧四周,見一切都井然有序,尤其是里間原本只是用以小憩的榻上,此時正整整齊齊地疊著被衾。她心下了然,于是不動聲色地問道:“最近軍營里的事務是不是特別繁重?”

  燕云易恭敬道:“是。”

  他以為祖母關心的是將會發生的這場戰事,也不敢有所隱瞞,頓了頓道:“大梁與北涼這一戰在所難免,但也是收復幽云十二州的最好時機。”

  沒成想,喬蕓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自從你走上這條路,就注定與你祖父一樣戎馬一生。燕家的子孫,不畏難、不惜命,你和殊兒都是我們的驕傲。莫說是一場戰事,要想保得住這片疆域國泰民安、百姓不再流離失所,接下來的數十載都少不得兵戎相爭。”

  她面帶慈祥,目光中又不免憐惜道:“只不過,家國天下,缺一不可。易兒,你難道真的想要等到天下太平,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燕云易愣了愣,問道:“祖母,何出此言?”

  喬蕓知道他是在裝糊涂,卻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嘆了口氣道:“我看得出來,清兒是個好姑娘。無論前塵往事如何,你既然已經將她娶進門,她便是你名正言順的結發妻子,日后你的榮辱便與她休戚相關。退一萬步說,她再是不合你的心意,您也不該拒人于千里之外。”

  燕云易略有些為難地微微蹙了蹙眉,他自是不能與喬老太君直截了當地講清楚他與沈亦清所達成的交易。若是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一事被他人知曉,旁的不說,便是沈亦清這般在母家無所依靠的境遇,湯茵又對她不甚喜歡,他日她在榮遠侯府的身份便會極為尷尬。再者,一切的開端都是為了斷絕梁成帝賜婚的念頭,若是消息不脛而走,被宮里知曉了,難免橫生不必要的麻煩。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祖母,您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喬蕓道:“還想瞞著我。自打成婚以來,你是不是都宿在這個書房里?”

  她這話問得燕云易啞口無言,只能默然聽從喬老太君的教誨。

  似乎是看出來他的疑問,喬蕓接著解釋道:“雖說清秋苑里的人都知根知底、也都靠得住,可時日久了,難免被不相干的人知道。如今已經傳到我的耳朵里,還怕有心之人不知道?”

  燕云易道:“祖母教誨得是。”

  喬蕓語重心長道:“我知道,當初這門婚事實屬無奈,若是這丫頭真的這般不合你心意,你倒也不必如此委屈。清兒是通情達理之人,明日我就去與她說清楚。你們都先暫且忍耐一段時間,他日等你有了合心意的姑娘,她會主動讓位的。”

  燕云易自己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不用了。”

  只一瞬間,喬蕓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有些側目。似乎就連他自己都覺察到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急忙恢復到平時的語氣態度道:“不勞祖母費心了,我清楚該怎么做。”

  喬蕓心中竊喜,他的反應恰好正中自己的設計,只是明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我也不耽誤你歇息了,難得有幾日的休沐,別一門心思全都鋪在軍務上,那今晚就宿過去吧。”

  言罷,她也不留給燕云易反應的時間,急匆匆地就走了出去。等到他回過神來,才發現人已經走遠了。他略微有些頭痛地望了眼沈亦清依舊亮著燈的臥房,心中不由得盤算著該如何與她交涉。

  這邊喬老太君做賊心虛一般急急忙忙地走到自己的院中,回頭看沒有人追過來,才終于放心地長吁一口氣。

  趙嬤嬤連著攆上來,氣喘吁吁道:“老夫人,您走慢點,小心身體!”

  喬蕓不由得笑道:“哈哈哈,要成了。”

  趙嬤嬤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半晌,對上她的眼色,許久才將信將疑地回應道:“您是說,少爺和少夫人?不會吧,奴婢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除了領兵打仗,他哪有這方面的心思。”

  喬老太君道:“這個傻小子還沒開竅呢,不過你看著吧,這是早晚的事情。”

  趙嬤嬤欣喜道:“那這是好事呀!”

  喬蕓笑著道:“你前陣子不是還抱怨清兒琴棋書畫、規矩禮制一竅不通,難教得很?”

  趙嬤嬤微微訕笑了兩聲便急忙解釋道:“可是架不住少夫人孝順,又聰慧機敏,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次宮里面的事情不也正好證明了這一點,老夫人您又何必笑話我。”

  喬老太君略微贊同地點點頭,隨即神色微斂,語氣略帶威嚴地問道:“這次千秋誕的背后有人故意不想讓我出席,查出是何人給我下毒了嗎?”

  趙嬤嬤恭敬道:“下毒的婢女名叫小玉,是個家生子,也在府里伺候好些年了。事情敗露了之后,她自知無言面對您,也沒留下一句話就尋了短見。她家里的事情奴婢也著人探查過了,家里沒人了,就剩下老家的母親臥病在床。小玉這孩子平日里聽話懂事,許是實在萬不得已,為了籌集藥費,無奈之下才遭人利用。”

  喬老太君道:“也是個可憐人。”

  趙嬤嬤道:“您看,這個事情還要不要再查下去。”

  喬蕓道:“人都不在了,就算是真的有線索也早就斷了,不查了。你給她母親送些錢財過去,畢竟咱們與她女兒主仆一場,莫教她陷入困頓無依的境地才是。”

  趙嬤嬤應了聲“是”,一邊連聲夸贊喬蕓宅心仁厚,生的菩薩心腸。

  不一會兒,喬蕓頓了頓,看似輕描淡寫地閑聊一般問道:“你覺得,一個為了自己母親不惜冒險下毒之人,會不會就為了區區愧疚之心自尋短見?”

  趙嬤嬤愣了愣神,心中驚訝,面上依舊強裝鎮定,輕聲說道:“您是說,府里還有......”

  話音未落,喬蕓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她隔墻有耳。趙嬤嬤不敢繼續妄言下去,但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表示這件事情她已然放在心上,府中的細作她必然要連根拔起。

  喬蕓不動聲色地摩挲著屋里那盆海棠花的枝葉,眼神微微露出幾分寒意。

  “怎么都快立夏了,還隱約透著些驅散不盡的寒意,也不知道老將軍這些日子過得怎么樣了?”

  ——

  這邊沈亦清的臥房里,她早已睡意朦朧。但屏兒今日卻好似突發奇想一般,堅持著苦苦哀求沈亦清教自己識文斷墨。平日里屏兒總是忙于苑里的事務,都是沈亦清抓著屏兒的時間,抽空一字一句地教授。如今她們二人都得各有傷患,只得靜養,又難得屏兒如此積極主動求學,沈亦清何樂而不為。

  誰承想,從日薄西山愣是教到了漏夜時分。沈亦清已然困意連連,止不住地打著哈欠,可屏兒卻依舊意猶未盡一般,不住地詢問著那些她不識得的詞句。

  只聽見屏兒又繼續問道:“小姐,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沈亦清勉強又打完一個囫圇個兒的哈欠,兀自強行睜了睜眼睛,認真盯著屏兒在這本詩集上面指出來的那句。只是在燭火下對著這些細密如蚊蟻的小字看了足足一個晚上,她的眼睛的確有些吃不消了,只隱約感覺能看見些模糊的重影。

  她只得放棄道:“不行不行,我的好屏兒,我實在撐不住了,我真的好困。你就讓我去睡覺吧,我答應你,明天我接著好好給你說,一個字一個字地解釋清楚,行不行?”

  沈亦清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她此時單手撐著腦袋,閉著眼睛與屏兒商量。她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漸漸地就支撐不住,索性趴在了桌子上。

  屏兒其實也已然困頓難忍,但還是強打著精神,哀求道:“小姐,快了快了,您等一會兒再睡。”

  一邊說著,她一邊扶起沈亦清。眼瞧著她剛剛坐起來,又有些搖搖欲墜、東倒西歪的樣子,屏兒趕忙在她身側扶著,生怕她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她的眼睛不經意地向房門瞥去。許是因為瞞著沈亦清,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早前趙嬤嬤受喬老太君的吩咐,叮囑屏兒無論如何要哄著沈亦清,等到燕云易前來。趙嬤嬤特地囑咐屏兒,可千萬不能教她提前熄了燈就寢,說不定就毀了一段好姻緣。

  屏兒平日里是怯懦本分的性格,可關乎沈亦清的事情她本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聽趙嬤嬤這么雖未點破卻表意明確的話語,只覺得這是撮合小姐和姑爺的好機會,隨即一拍即合,當時就應了下來。

  此時的沈亦清哪里知道這些,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掙扎著想要往床上爬去。可是屏兒一雙看似柔弱的手臂卻緊緊地拉住了她,教沈亦清只覺得哭笑不得。

  “屏兒,你就讓我去睡會兒好不好。就一小會兒,真的,我等下起來接著陪你。我答應你的,就睡一小會兒......”

  屏兒瞧著她這般憔悴的模樣,漸漸有些于心不忍。畢竟她是大病初愈的身體,理應多多休養。

  正當此時,只聽見門外響起一聲清脆的敲門聲。隨后,像是門外之人略微遲疑片刻,又終于下定決心一般,“咚咚咚”得連著響起三聲。

  沈亦清瞬間醍醐灌頂一般驚醒過來,有些迷茫地四下望了望,這才回憶起來依然置身在屋里。

  她不由得嘟囔道:“這么晚了,什么人會過來?”

  屏兒按耐住心中如釋重負的欣喜,卻還是難掩面上喜色地說道:“就是,奴婢去看看是什么人?”

  沈亦清只覺得屏兒今日的言行透著些難以言喻的古怪,想著興許是她被沈思云驚嚇過度,自己得找個機會好好開導開導她。

  順著屏兒的背影,門被一點點地推開,沈亦清瞧見的不是旁人,正是燕云易有些熟悉而陌生面龐。不知何故,她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只覺得想要回避。

  “我可以進來嗎?”

  燕云易的聲音傳來,沈亦清才反應過來一般,稍稍平復了心情道:“進來吧。”

  瞧著屏兒滿臉的笑意,沈亦清只莫名覺得有些羞赧,還來不及說些什么她便逃也似的一溜煙退了出去,順便給他們把房門緊緊帶上。

  沈亦清這才想明白,原來屏兒早就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刻出現。

  二人一時無話,燕云易兀自沉默了許久,忽然輕聲說了句。

  “我可以宿在這里嗎?”

  沈亦清驚訝之間只來得及愣神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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