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籬因為了解林書瑤的故事,且與她有共患難的情誼,因此她在蕭允宸安置擷芳仙境受害女子時,對林書瑤格外上心。
某日深夜,扶粟受扶籬之托給林書瑤送東西,于是向林書瑤的廂房去尋她,不巧她正撞見林書瑤鬼鬼祟祟的從房間里出來,她避開守衛從后街角門溜了出去,一路向亂葬崗而去。扶粟一路跟著林書瑤到了亂葬崗,見她與一男子相擁而泣,那男子正是蘇孚。扶粟立即回衙署稟告了蕭允宸。
“林書瑤與蘇孚有私情?!”扶籬。
“可是她明明有一青梅竹馬喚作陳煥的呀,依他所言,她與陳煥感情甚篤,這蘇孚與惠仰恩狼狽為奸,她如何會與蘇孚有情?何況,蘇孚不是死了嗎,怎么會?”扶籬。
“或許她是騙你的,她變心了。”扶粟。
“扶籬,你之前和我提過林書瑤是陳煥失蹤以后進入惠府的,你和天府去查一下陳煥失蹤那段時間的事。扶粟,你去查一下蘇孚的籍貫和任職文書。看看蘇孚是否有可能被人頂替。”蕭允宸。
“公主是懷疑蘇孚是陳煥頂替的?”元祁推開門走了進來。
“殿下。”扶粟扶籬行禮問安。
“殿下,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蕭允宸。
“陛下派本王來錦州,名為保護,實則要本王協助公主查案,公主難道還會對本王隱瞞案情?”元祁。
“用人不疑,父皇信任殿下,本宮自然不會有異議。本宮自會告知殿下本宮所了解到的,但是殿下自己聽見與本宮主動告知仍有本質的不同,殿下可明白?”蕭允宸。
“心照不宣。”元祁。她的意思是對于案情雖然最后她都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但是她會主動告知是因為信任,他未經同意偷聽到是對她的不尊重。只是真不是他有意偷聽,而是他天生耳力極佳,方行至庭中便聽見了她們屋內的談話。
“公主,實非我們殿下不君子,只是殿下耳力極佳,衙署破敗,這才......”溫十堰尷尬的說。
“如此,是我誤解殿下了......”蕭允宸剛要賠罪,就被元祁攔住了。
“不知者無罪。只是公主若是真覺得抱歉,不如陪本王走走?”元祁。
“我......”蕭允宸。
“本王背井離鄉一人來槿,如今還被誤會......”蕭允宸一開口他便知道她是想要婉拒自己的邀約,于是趕緊說。
“我與殿下同去便是。”蕭允宸沒想到元祁平日不茍言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居然還能如此無賴。
扶籬忍不住捂臉偷笑,就連平日一向鎮定的扶粟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一抽。
臨走之前,元祁囑咐溫十堰:“盯緊林書瑤與蘇孚,不要打草驚蛇。”
元祁與蕭允宸一起走在長街上。錦州繁華如舊,并沒有因為惠府的倒臺和州牧的更換而與往日不同。
“那是什么地方?”元祁指著遠方一個高塔問。
“錦州塔,那是錦州的最高處,在那里可以俯瞰整個錦州。”蕭允宸說。
“公主同我一起去那里看看吧?”元祁。
“理應奉陪。”蕭允宸。
現任州牧是蕭珩從下屬官員里面擢選的,名叫宋仲安,宋仲安出身寒門,深知民間疾苦,且才學出眾,一心為民。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蕭珩深知他為人可靠,蕭允宸留在錦州,有他為州牧相照應,蕭珩十分放心。
元祁與蕭允宸一同登上錦州塔,俯瞰整個錦州,燈火通明,直亮到天際。
“槿國好風光,錦州可見一斑。”元祁。
蕭允宸不語,只是淺笑,但是神色有些許擔憂。錦州表面看清來如此風光,可是誰知道那些暗渠里遭受非人待遇的女子有多煎熬,蕭允宸有些懷疑,之前她以為的太平盛世,是否是因為自己站在高出而看不到光亮之下的黑暗。同時她也暗自慶幸,自己得以創辦扶桑書院,給天下女子更多向上的機會,而不是讓她們終身困于后宅,百年苦樂由他人。
“公主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元祁。
“在想幕后黑手什么時候能被找到。”蕭允宸。
“你放心,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護你周全。”元祁說。
“殿下,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想你我都非扭捏之人,我想或許我可以直言?”蕭允宸。
元祁點點頭。
“我與殿下不過數面之緣,殿下怎么就對我一往情深?”蕭允宸。
元祁像是知道蕭允宸會有此一問,聞言絲毫沒有驚訝之意,只是慢慢的說:“公主覺得你我的第一面是什么時候?”
“我在西郊獵場第一次遇見殿下。”蕭允宸。
“非也,對公主來說,西郊獵場是你我的第一面,但對我而言,在很早的時候,我就見過公主了。”元祁說。
元祁生母早逝,且死時并不體面,連帶著元祁也不受北漓皇帝的待見,小小年紀就將他丟進邊境駐軍中,若不是元祁自己刻苦,做到北漓鐵騎軍主帥這個位置,怕是早就死在了軍中。
元祁十歲進入軍隊,此后在軍中整整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剛剛進入軍隊時,剛逢喪母之痛,北漓皇又對他不管不顧,軍中苦旅,又有小人刁難,加上北漓天氣寒冷,天寒地凍的,他吃不飽也穿不暖,那時候的他幾乎毫無求生意志。一日夜間偷跑出軍營,只想投水隨母親去了,他撲通一聲就干脆的跳進水里了。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見有女子尖叫的聲音。
“姑姑,有人跳水了,快救救他。”蕭允宸。
隨侍在蕭允宸身邊的蒹葭姑姑聞言趕緊張羅人下水去救元祁。
元祁被救上來以后昏迷了一夜才醒過來,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喊著要喝水。碰巧屋內無人侍候,蕭允宸趕緊倒了水端到榻前。
“給。”蕭允宸輕聲說。
元祁夢中想要喝水不過是求生本能,醒轉過來以后還是一心求死,一把將水杯推開,水杯倒在了地上,還有些灑在了蕭允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