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讓我來幫你。”正當明汐準備翻出之前開會拍的照片來對比領導座序時，一聲清脆又清冷的女聲在她身后響起。

　　是雙云寒嗎？她來了，那我有救了！明汐認為，這句話此時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話語，比愛情的海誓山盟都要悅耳多了！

　　明汐轉身望向救星的方向，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西裝外套，內搭白色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干練而疏離。身后帶著早上耀眼的晨光，將她打造成了一位閃閃發光的“女超人”形象，可是仔細一看，她表情淡然，暖和的朝陽也融化不了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明汐“星星眼”地看著雙云寒，三步并作兩步走向了她，隨后立刻把手中的領導名單遞了上去。

　　雙云寒也不意外，目光在明汐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圓桌會議有講究，主位正對門，按順時針方向依次擺放。”她指向圓桌的一個位置，“從那里開始，我念名字，你放座簽。”

　　明汐如獲至寶，立刻按照指示行動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第一個座簽——李部長，將它端正地放在指定位置。

　　“劉局長。”雙云寒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讀小學生的名字。

　　兩人就這樣配合著，一個念，一個放。偌大的會議室里只有明汐匆忙的腳步聲。明汐偷偷觀察雙云寒——她專注工作的樣子像一臺精密儀器，眉頭微蹙，嘴唇輕抿，修長的手指在名單上勻速移動，連翻頁的間隔都幾乎一致。

　　“順序錯了。”雙云寒突然出現在明汐身側，指著剛放下的座簽，“王副局長排劉主任前面，按單位排序。”

　　明汐耳根發熱：“不好意思，我馬上調整。”

　　“注意看名單右側的單位編號。”雙云寒的語氣像在指導實習生，既沒有責備，也不含溫度。她伸手調整座簽，指尖與明汐的手背保持著精確的一厘米距離。

　　座簽擺放完畢后，兩人開始整理會議材料。五十多份文件需要按順序一一對應擺放。

　　“我分類，你擺放。”雙云寒已經拿起一疊文件開始分裝，動作精準得像流水線機械臂。

　　“雙......我叫你小雙姐吧。”

　　“嗯。”雙云寒以單音節回答。

　　見她答應了，明汐又問道，“你是不是經常辦會，怎么對區里這些領導這么熟悉？”

　　“嗯”。又是一個單音節。不過，這次雙云寒又補充了一句職業化的解釋：“大型會議很多。”

　　明汐識趣地沒再追問。兩人陷入沉默，只有文件翻動的聲響在會議室里回蕩。

　　一切都布置好后，明汐精明的將圓桌拍了小視頻保存，心想著今后就不用再求人了！

　　雙云寒看她“孺子可教”的樣子，獨自在暗處點了點頭。

　　回辦公室的路上，張主任迎面走來：“布置得怎么樣了？”

　　“已經完成。”雙云寒微微側身，把明汐讓到前面，“明汐學得很快。”

　　張主任狐疑地點頭，但還是親自去查看了一番才作罷。

　　下午三點，會議如期舉行，明汐負責拍照、做記錄，在會場里忙不停。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終于結束，張主任叫住了明汐。

　　“明汐，李部長表揚咱們了，說這次的講話稿寫得不錯。”

　　“主任，這多虧了小雙姐幫我修改。”明汐連忙搬出了雙云寒一起受表揚。

　　“嗯，小雙是不錯，跟你協作配合的也不錯，你們再接再厲。”

　　張主任確實很滿意這次的會議，以往的會議不是座簽沒擺對位置，不然就是材料上有錯別字忘了校正，這次能讓李部長單獨拿出來表揚也是很不容易了，張主任上樓加班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會議結束后，明汐抱著剩余材料回到辦公室時，夕陽已經將走廊染成橘紅色。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靠窗的那個工位——整潔的桌面上只剩下一臺關機的顯示器，鍵盤和鼠標擺放得如同商場展示品般標準。

　　明汐把材料放進文件柜，指尖在雙云寒整理過的文件夾上多停留了兩秒。那些按照首字母、日期、重要性三重排序的標簽整齊得令人嘆服，與她桌上那堆亂糟糟的草稿形成鮮明對比。

　　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顏贏的笑臉照片。

　　“怎么樣，和你新來的‘冰山姐’合作，感覺如何？”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調侃。

　　明汐把手機夾在耳邊，開始收拾背包：“人家叫雙云寒，別亂起外號。”她頓了頓，眼前浮現那雙指導她擺放座簽的修長手指，“而且人家很耐心的教我，我不給她添亂就是謝天謝地了。”

　　“嗯，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哼~”

　　不知不覺間，明汐和顏贏在一起有三個月了。當明汐興高采烈計劃著國慶出游的行程時，顏贏告知她國慶要值班的噩耗。

　　金秋十月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明汐蜷縮在沙發一角，腿上攤著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說。芝麻，那只毛色黑白相間的貓也長大了一圈，正窩在她腳邊打盹，尾巴偶爾輕輕擺動，掃過她的腳踝。

　　手機屏幕亮起，是顏贏發來的消息：“今天可能要晚點下班，新增了幾個采樣點。”

　　明汐看了眼墻上的時鐘，下午四點二十。她快速回復：“知道了，注意安全。我等你。”發完消息，她輕輕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撫摸著芝麻柔軟的毛發。

　　原本計劃好的短途旅行因為顏贏工作的特殊性而取消——作為yi情防控采樣人員，假期反而是他最忙的時候。

　　“芝麻，你說他今天又要幾點才能吃上飯呢？”明汐輕聲問道。芝麻抬起頭，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仿佛對這種自言自語早已習以為常。

　　明汐放下書，走到陽臺上。小區里的銀杏樹已經開始泛黃，在陽光下像鍍了一層金邊。遠處，幾個孩子在空地上追逐玩耍，笑聲隨風飄上來。這樣的景象讓她想起上周和顏贏在小公園散步的夜晚，他穿著一件藍色的衛衣，兩人坐在長椅上，互相講工作中奇葩的事，不過，還是明汐向顏贏吐槽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