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天和容媚兒聽得一陣迷糊,這白發女子戴著面具,猜不出年齡身份,但聽聲音應該年近中年了,看樣子她與那蒙面女子是熟人,只是不知她口中的救了四十八人是什么意思。
剛剛在一旁觀戰的李溫一家聽到這句話,卻臉色大變,齊聲道:“你是何人?你可去過西城監?”
那女子殺盡了五十一個飛狼衛兵士,其他兵士被東方明和西風臨糾纏,脫身不得,這白發面具女人放聲大笑:“你所囚禁的下人都被我們救出來了!”
李溫聽得咬牙睜眼,指著那蒙面女子道,低聲嘶吼著,嘴里念念有詞:“我家的畜生你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老子要他們三更死誰敢留他們到五更?”不一會,他又笑了:“算了算了,拿住你們這群擒龍逆賊,待我向皇上將功贖罪,這官場上的榮華富貴不還是我的?哈哈哈哈……”
李溫說著話,那白發女子趁他說話間將袖中所藏細如蘆葦桿的繡花弩箭拿到嘴邊對準李溫一家幾人吹出幾根如頭發絲粗細的銀針,李溫一家奢侈淫逸已久,都沒有注意到白發面具女子這小小的舉動,眼看著那四根銀針分別向幾人襲來,一直侍立在旁的肥管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李溫身邊,把李溫擋在身后,衣袖一揮把那銀針打掉,將李溫救回一命。
不過李老夫人和李家兩位公子就沒那么幸運了,張邪李惡與莫羨天,容媚兒還有蒙面女子在交手,無暇顧及他們,而那肥管家又只來得及救下李溫一人,所以李溫笑聲猶在之時,李溫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夫人和最愛的兩個兒子被銀針刺中,然后他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不一會,接連身體一顫,吐出一口鮮血來,都死了。
李溫這時已經沒有剛剛的狂妄和不屑,他掙脫肥管家連滾帶爬到自己妻子和兩個兒子尸體旁邊,握著幾人的手滾滾熱淚奔涌而下。
那白發女子道:“狗官,你因被舉報貪污受賄,被貶回鄉,心里舍不得榮華富貴,不僅謀害了應志毅和無辜的幾名賬房先生,還意圖將家仆屈打成招作為擒龍成員交給朝廷換取復職,家仆不肯就將他們和他們的親人一起關押在西城監,原本一百來人到如今只存活四十八人,幸好我們得義士相告,才讓那些無辜百姓脫離地獄!如今取你一家性命以慰亡靈!”
李溫嘶吼著:“你們這群奴才,我要把你們碎尸萬段!”
容媚兒激動大叫:“這群草菅人命的蛀蟲真是死得其所,不過給他們留下全尸,真是便宜他們了。”
那肥管家此時居然一臉淡漠,全然無剛才面對眾人的諂媚之相,他一手伸到背后微曲,一手伸出那肥胖粗大的手指,劃了個蘭花指,嗓音居然變得極為尖細銳利:“你們擒龍的人也該到齊了吧,來了就請往天儆走一遭吧。”
莫羨天和容媚兒都一驚:“你是天儆的人?”
肥管家還沒出聲,那蒙面女子便道:“朱非人,天儆千機堂堂主,聲若女子,形若肥豬,我說得沒錯吧?”
那肥管家聽到蒙面女子稱呼自己肥豬卻一點不怒,居然一反剛剛冷漠的嘴臉呵呵笑著抱拳:“姑娘,真是好眼力,在下就是禽獸。”
莫羨天和容媚兒都吃了一驚,這肥管家從一開始就一副諂媚好色的樣子,但沒想到竟然是天儆的人,兩人都擔心既然這朱非人堂堂天儆千機堂堂主都出現在這里了,那說明其他天儆高手也可能在場!
屋內正對峙間,外面金羽衛和飛狼衛的士兵喊殺聲又起。
“臨老兄,你看我這掌!”
一個身穿黑袍,黑布蒙面的禿頂男子用他瘦長的手掌一推掌力,將一個飛狼衛打飛出去,這被打飛的飛狼衛直直地又撞到一個金羽衛。
幾名金羽衛手持長槍,另有一名飛狼衛拿著繩索,這繩索與一般麻繩制成的繩索不同,帶著鐵釘,黑乎乎的,似乎里面是一條鐵鏈,揮動起來虎虎生風。那拿著繩索的飛狼衛看金羽衛將這東方明圍住,膽氣上涌,看了個準,將黑鐵繩索揮了出去。
那黑鐵繩索在半空中劃出個美妙的弧度,向那一柄柄長槍圍住的東方明飛去。
這黑鐵繩索套進人的脖子后,驅使者只需要一拉就會收緊繩索,繩索上有密集的鐵釘和鉤子直入皮膚,被套人掙脫不得,要么窒息死要么動脈刺破而死。
“明老弟,你可別被狗圈給套住了啊。”
不遠處,一身灰袍,身形瘦削高大也同樣頂著锃光瓦亮光頭的西風烈抓過一個飛狼衛,一爪捏斷咽喉,扔在地上。
東方明心里暗笑,一邊又不敢怠慢,暗運丹田之力,內力匯聚咽喉迸發,使出得意絕技“獅吼功”,靠得近的金羽衛感到耳膜欲裂,感覺有一頭大象用腿踢自己的腦袋,那劇烈的頭疼讓這些金羽衛不得不扔下長槍,捂頭倒地,那使繩索的飛狼衛的手被獅吼功一震把黑鐵繩索放開了,那黑鐵繩索懸在空中為獅吼功一震一推一彈,東方明三聲獅吼之后,那黑鐵繩索條條綻開,斷成三截。
西方臨見好友功夫有長進,心想自己也不能示弱,沉氣腿微曲,氣貫丹田,凝聚太陰,力貫十指,足下生風,運起鷹爪功,他本就身材高大,手指纖長,手成鷹爪后如同個縮小的掃帚,有十數名飛狼衛或者金羽衛想靠近他半步,但鐵槍還未貼近或者鐵劍還未到攻擊范圍,這些兵士就被鷹爪功的勁力所傷,他們胸前被劃過之初泛起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端的是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這兩人上下飛舞,各出神通,這李府大院映著火光,地上流淌著一灘灘血跡,這一晚,數不清多少人送了命,也無法給每個逝去生命的人判斷絕對的黑白對錯。
“呵呵呵呵,金羽衛和飛狼衛還是不堪大用,也就嚇唬嚇唬那些平頭百姓,碰上硬骨頭,還是得咱們天儆出馬。”
一人在遠處的閣樓斜倚著身子,對著對面的火光和喊殺聲道。
這人有八尺高,一撮厚厚的胡子長到他的將軍肚上,肚子雖肥,兩腿卻細若一對筷子。
他拿出一支笛子,吹起一段旋律,如泣如訴,又突然兵戈相向。
李府的火光明亮著,圍繞著它的是一處處被空置的樓房,此時黑暗的樓房走出了一些身處黑暗的人,他們來自天儆。
他們走向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