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幸兒嘔吐,嚇的賞畫也忙湊上前幫著輕撫幸兒的背。
過一會兒,聽琴見幸兒不再嘔吐,忙取出帕子替幸兒擦試,清心、清靜一直在馬車上坐著等候,并未進屋,不知房中發生的事情。見狀,從沒侍候過人的兩人,咋撒個手,湊到跟前不知如何是好。
在聽琴收帕子時,幸兒竟頭一歪向地上栽去,幸虧清靜手疾眼快,一把將幸兒接住,抱著幸兒送上了車,車下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慌了手腳。
清靜放下幸兒轉頭急道:“站著干什么,還不快上車”。
幾人慌忙手忙腳亂的爬上車,不敢耽擱,趕著車去了醫館。
醫館的老郎中診過脈,告訴幾人:“你們不必擔心,這位夫人身體并無大礙。”
“沒事?為什么又嘔吐,又昏迷的。難道是吃什么東西中毒了?”沒等郎中說完,賞畫就急問道。
郎中笑道:“嘔吐、昏迷是因為有喜了。”
四人聽幸兒身體無礙,提著的心放下的同時,又聽老郎中說幸兒有喜了,都面露喜色。唯幸兒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老郎中囑咐了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項,只開了個滋補的方子給她們。
聽琴接過方子,付了診費,謝過郎中,幾人便打道回府了。
養了幾日,幸兒身體恢復了正常。只是神情蔫蔫的,比平時話少了很多,整日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什么。
一日幸兒無來由的嫌院子里人多,把清心、清靜支到前院去住,說自己要清靜。
之后幾日,清心、清靜只得在外院范圍來回轉,保護著整個院子的安全。
聽琴、賞畫則不知忙碌什么,時常出府,回來懷里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某中原因,只有她們三人知道。二人出去買東西是假,真實的目的是將府中的金銀換成銀票,順便買一些遠行需要的物品。
清心和清靜雖覺反常,卻未懷疑。都認為她們出去是因為幸兒有孕后,做很多事都很反常。比如,性情的改變,還有嫌人多,院中的好幾個仆人都被攆到外院,比如,口味和以前也不一樣了。買很多東西是為了生爺的氣而發泄,見她二人一天出去幾次,并未介意。
一天幸兒看起來心情不錯,讓人叫來了清心、清靜閑談:“你們是爺派來的,你們應該是更效忠爺多一些,是吧?”
清靜二人不知她沒頭沒腦的突然說這樣的話是什么意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知該如何應答。
幸兒接著道:“之前我在這里的情況,你們是不是一一都向爺稟報了?”
清心、清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清靜忙上前,跪下叩頭道:“爺把我給了夫人,我就是夫人的人,何況夫人還救過我的性命。至此,我的命也是夫人的。違背夫人意愿的事,清靜都不會去做,包括傳遞書信出去。”清靜果斷表明沒有,清心則低下頭默認。
“快起來,我同你們只是閑聊著玩,不必這樣跪來跪去的。作為屬下,傳信給他也是你們的職責范圍,我不計較。但,他把你們給了我。我們也算自己人。對吧?”幸兒微笑看向清心。
清心點頭表示認同,清靜看了清心一眼,吶吶的:“是”。
“即是自己人,那有些事我好奇,想一探究竟。不知你們可否如實告之?”幸兒面帶微笑的問道。
“只要不觸怒爺,不觸犯規矩,是可以的。”清心覺得幸兒的話,讓人難琢磨,無奈這話卻是沖自己問的,不得已,只得小心回答。
“我覺得我要問的,不至于觸犯什么規矩。我就是好奇,你們是通過什么方式讓爺知道我這兒消息的?是用人還是用信鴿?”幸兒顯的漫不經心的。
清心不得不回答:“現在是信鴿。”
“可否讓我看看,見識見識什么樣的鴿子才能當信鴿?”
“這個一一一,信鴿是屬于特殊的東西,沒有爺的手令,外人是不能接近的。”清心咬咬牙,硬著心腸道。
“剛才還說,我們是自己人。怎么轉眼我又成外人了?”幸兒臉色微沉。
清心見幸兒不高興,也忙跪下叩頭:“爺來信,只是想知道夫人是否安好?清靜顧著夫人的救命之恩,心里眼里只有夫人,不惜違抗爺的命令,不肯把夫人的任何消息傳給爺。我知道我也應該聽夫人的,可我也不敢不聽爺的。清靜為了夫人可以不惜性命也要抗命,奴婢卻做不到這種地步,爺想知道夫人的事,奴婢只能將夫人的動向一一上報給爺,還望夫人見諒。”
幸兒笑道:“瞧你說的,我只是想看一看信鴿,多漲漲見識,怎么就牽扯到性命了?傳不傳消息,傳什么消息是你們的事。我離開爺后的一舉一動,包括我懷孕的消息,恐怕你都是在第一時間,用不同方式,想方設法的傳給爺了吧?”
清心略遲疑了一下,回道:“按說這些都是私密的事,但夫人問了,清心不敢不答。夫人回到暨遠縣城后,我是派信使傳信給爺報平安的,以免爺擔心夫人。后來爺命人送來信鴿,清靜一心追隨夫人不肯接信鴿,同時也拒絕傳信。您知道,爺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沒辦法,只能由奴婢一人接了信鴿。現在確實是用信鴿和爺互通信息。自從那次在戰場上夫人和爺鬧的不愉快回了暨遠縣的家中。但爺還是很擔心夫人的。每次來信,爺總是問起夫人身體狀況,心情好不好。爺放不下面子,夫人心里還別扭著,清靜又不管這些事。只能由我代為傳遞消息,我想夫人懷孕這樣的好消息,應該第一個讓爺知道?爺聽后一高興,可能馬上就會派人來接夫人回去。”
幸兒笑道:“這是你會辦事的地方。起來吧。多虧你明曉事理,處處替我著想。還這么善解人意。以后還要你在爺面前多為我美言幾句。”
清心開心道:“夫人哪用奴婢美言,您這樣折煞奴婢了。夫人和爺鶼鰈情深,現在不過是鬧了點小別扭。哪容的奴婢在中間胡言亂語。”
幸兒道:“瞧你說的,我的意思是對你的表現很滿意罷啦。好啦,我知道了傳信的原委就行了。你退下吧,去把信鴿拿到你房中,一會兒我去你那看看信鴿。清靜留下。”
“是。”清心看了一眼清靜,告退先出去了。
幸兒見清心出去了,看著清靜道:“我問你,皇上和我你只能選一人效忠。你會選哪一個?聽明白了?只能選一人。”
清靜道:“回夫人,當初奴婢一直認為自己命賤,只配為主子擋刀,命是主人的。沒曾想夫人這樣尊貴的人,也肯舍命救奴婢。要不是夫人,奴婢此刻早已是孤魂野鬼了。我們從小被訓練要無心無情,但我是人,怎會真的無心無情,從夫人救我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也是有人在意的,奴婢的命從那一刻就是夫人的,既便是爺的命令,要是違了夫人的意愿,奴婢就是舍了這條命,也要站在夫人這一邊,今后清靜一切就聽夫人的,以夫人馬首是瞻。”
“我從今往后不想時時有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你今晚把這迷藥和在清心的飯中,讓清心吃下,待清心睡熟,悄悄去把清心的信鴿全都給放了,辦完你馬上回來。”幸兒鄭重的對清靜道。
清靜二話不說,躬身應聲:“是”。接過聽琴遞過來的藥,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清心才起來,見清靜不在房間,暗惱自己太貪睡,站起身來去找清靜,找遍外院都沒找到,府中的下人也問了個遍,人人都說沒看見,心中疑惑,去幸兒住的院落外,看看清靜是不是在那兒聽差,問院中灑掃的丫頭,丫頭說不知道,還說清早到現在一直沒見聽琴姐姐和賞畫姐姐出來。
清心暗道不好,也不讓人通稟,沖進院子,各各房間找了個遍,整個院落都沒找到到其他五人的身影。忙又跑去問門房:“姑娘幾人幾時出去的?”
門房疑惑:“大門從早到現在就沒開過,沒人出去。”
清心心里頓覺不安。夫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結合全府上下沒人知道夫人的去向,夫人和其他三人應該是趁府中人睡熟時偷偷離府的。為什么偷偷走?應該是不想回京,這段時間幾人的做法,那時就是在作準備。為什么唯獨留下自己,因為自己對爺太過忠心吧。越想越惶恐,穩了穩心神,回房將這里的情況寫好,放入小竹筒漆封好,去鴿籠處取信鴿,只見鴿籠子的門大開著,一只鴿子也不見了。又想昨天夫人無緣無故問起鴿子的事,哪里還不明白,額頭不由的沁出了冷汗。她們這是不想讓爺第一時間知道這里的消息。越想越害怕,心里一片冰涼。沒辦法,只得又回房間收拾東西,在自己包衣服的包袱上發現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自己的,另一封是讓她轉給皇上的。打開信看后,正如自己所料,夫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信中讓她拿著夫人寫給皇上的信函,讓她回京復命去。清心不敢耽誤,去馬廄牽出一匹馬來,先去挨個城門問問,是否有人看見那幾人的馬車,只要有人看見走的方向,憑自己的騎術,滿可以追上他們。剛問南城門的守兵,就聽說,城門剛打開時,有類似李府的馬車出去了,清心不知道,城門一開,四個城門同時都有李府的馬車出去。不管他問哪個城門都會被告知有李府馬車出去。不知幸兒給她布了一個迷魂陣。清心不敢耽擱,打馬去追,追了幾日都不見蹤影,只得又向京城奔去。所有的暗衛被清心安排去其他三個城門分頭去追,此處不表。
再說劉瑞接到清心的飛鴿傳書,知道了明月懷孕的消息,非常高興。當初生她氣的事早都拋到腦后。恨不得馬上見到明月。也不顧及自己迎娶后妃的事,會讓明月不舒服了,一心要先將明月接到自己身邊,想著自己接她回來后,同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放下身段好好哄上一哄,以自己的能力定能哄的她釋懷,和她言歸于好。至于她回宮后?自己會派人晝夜保護好她的,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不能讓她懷著皇嗣還住在外面,以后給人留下話柄。讓人無奈的是此時自己的身份,還有要面對戰后朝中內外的一片混亂,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決策。而迎娶后妃也是國之大事,自己也不能不在場。此刻脫不開身,不能親自去接人回來,最讓人遺憾。心雖不甘,可也別無他法,只能派清明、清遠領隊帶著五百輕騎奔赴暨遠縣替自己接明月回宮。
封后妃詔告天下后就是安排迎娶后、妃的一切事宜。前朝上下及內務府后人一片忙碌,沒有人顧及還有一個淑妃。劉瑞為抬幸兒的身份,同時下旨封李景順為承恩伯。
李景順由普通百姓一下越升為朝庭新貴,朝臣忙碌的同時,還是有言官進言此事不妥,每每有反對聲,都被劉瑞一一駁回。
最高興的是李家。白鳳奇、李景發等親屬全都過府恭賀,白秀才說當初都是自己有眼光,把女兒嫁到李家,現在竟成了有爵位伯爺夫人,從一介低賤的商賈,一下成了人人仰望的朝臣。
朝中有人對商賈出身的李景順甚是不屑,當親眼見到為人儒雅,談吐舉止不輸大家風范,雖人到中年,依然風姿卓然超群的李景順,輕視怠慢之心倒減輕許多。
李景順只在家中擺宴,低調且小范圍的請了幾個前來恭賀的親屬。李景順、白鳳錦高興的同時,還是為幸兒擔憂,畢竟后宮是由皇后掌管,以后再想見女兒很難,只能奉詔進宮。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女兒現在已經不在皇宮了。
惠妃張文鳳是封后大典的頭一天被迎進后宮。進宮后,只在后宮的祥云殿給太后和劉瑞叩頭行禮后,就被送進慶祥宮,劉瑞隨后跟過來,幫她去了蓋頭,二人喝了合巹酒,劉瑞說了些以后需要什么跟總領太監說,在宮中不要想家,悶了可以去御花園散散心等安撫的話。便讓宮女好好伺候惠妃休息,就離開了。
張文鳳見皇上并未留宿,心理雖不舒服,但想到,皇上之所以不在自己宮中留宿,這是要留著精神,明日好迎娶皇后入宮,再不甘,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起身行禮送皇上
第二日,皇宮中舉行了隆重的迎娶皇后的典儀。
高瑛在家中,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終于可以嫁給自己心儀之人。興奮的一夜未睡,早早起來,梳洗打扮,身著鳳袍,頭戴鳳冠等著皇宮的人來接親。皇室由宗室地位較尊幾位長者在前,后面跟著劉瑞的堂弟英俊的寶俊王和一干在朝中屬的上年輕俊美的朝臣去高家迎親,迎親人選的,全是朝中年輕的俊才,李明誠、李明信、白峰、白磊也被納入應邀之列。李明信、白磊拖辭感染風寒,怕過病氣給人,借顧請辭。李明誠和白峰也滿心不愿意,但他倆由于比明信二人年長,所以考慮的事要多一些。怕將來若被皇后知道,以此難為幸兒,只能免為其難的加入了迎親隊伍。
按以往皇家迎親的禮儀,走完了一道道程序。當高瑛同劉瑞如普通百姓般拜過天地,又拜了祖宗牌位,夫妻對拜。算是正式結為了夫妻。禮必高瑛被送入了鳳儀宮。
劉瑞直到酉時才去了鳳儀宮。每走一步都那么沉重,進了宮門,看向坐在床塌邊蓋著紅蓋頭的高瑛心里卻想著幸兒,坐著的要是幸兒該多好。站住,定了定神,走上前抬手給她掀了蓋頭。
高瑛含羞帶怯的望向容貌俊美的皇上,見皇上盯著自己,眼中卻沒有焦距,輕喚:“皇上。”
“嗯。皇后這一天很辛苦吧?”劉瑞回過神來,微微一笑。
高瑛覺得一笑傾城這個詞,雖是形容女子的,現在用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為過:“還好”。
“即然還好,那就讓喜嬤嬤進來,我們繼續儀式吧。”劉瑞面色溫和的道。
“好。”商瑛同樣回以微笑。
喜嬤嬤帶十多個女侍在外告見,聽劉瑞應聲。便走了進來,屈膝行禮:“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還有什么儀式繼續吧。”劉瑞平和的道
喜嬤嬤又行一禮,轉頭示意女侍。
女侍們手端紅棗、粟子、花生等走到高瑛面前,唱著喜歌,向高瑛身后的床上拋著手中紅棗、栗子、花生等寓意喜祥的東西的東西。拋灑完畢,隨,又簇擁著高瑛來到房間中間的桌前,喜嬤嬤拿起桌上放好的和巹酒,遞給二人。二人互喝了對方手中的酒。
喜嬤嬤唱道:“禮成。”
眾女官、女侍、太監行禮恭祝。然后依次退出。
留在房中伺候的宮女們過來幫皇上皇后退去沉重的禮服,又分別伺候皇上、皇后脫去鞋??,伺侯他二人入塌,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