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頭一瞧。

　　那是一枚通體烏黑的令牌，只有手掌大小，上面用篆體刻著兩個字，前一個好似是“天”字，后一個筆畫太古怪，她認不出來。

　　她將詢問的眼神投向邱玹。

　　邱玹接收到她疑問的眼神，解釋道：“這是我昨晚，在鄢國使臣所住驛館找到的。”

　　昨晚？

　　一聽到這兩個字，她額邊的太陽穴，又跳了兩下。

　　“和鄢國使者被殺一事，有關系么？”

　　“如果我猜的沒錯，刺殺鄢國使臣之人，正是他們自己。”

　　果然，與唐相的分析一致。

　　她有些緊張，下意識握緊了雙手：“這枚令牌，該不會就是鄢國使臣留下的吧？”之后搖搖頭：“這也不能說明什么，那個驛館，本來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他們完全可以找借口，說是自己不小心落下了。”

　　他看她一眼，腦子倒是蠻好使的，“我壓根就沒打算拿這個令牌做證據，不過能以此，來尋找真正的兇手。”

　　她看著那令牌，不是很樂觀，“若是找到了呢？能將他定罪么？”

　　“這個自然要花些時間。”搞不好，還得用些特殊手段。

　　花些時間……

　　要花多久呢？

　　自己能不能等得了？唐相能不能等得了？

　　“還查到什么了？”她問。

　　邱玹的表情，忽而變得冷肅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復雜流光：“沒有了。”

　　“我之前是不是告訴過你，人的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雙眸。

　　邱玹怔了一下，隨即瞥過頭去。

　　這丫頭要不要這么聰明。

　　“我離開驛館時，遇見了殺手。”

　　她心中一緊，這件事他昨天為何不說？想問他有沒有事，不過看他現在精神百倍地坐在自己對面，肯定是沒事啊，干嘛多此一舉問不該問的。

　　“這些殺手，才是重點吧？”

　　他再次露出驚訝的神色，看來一直都是自己低估她了，既然她一切都看得這樣明白，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殺手是宮里的人，就算不是宮里派出的，也一定和皇室中人有關。”他頓了頓：“這件事牽連甚廣，一旦深挖，必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邱玹說的沒錯，真相是不能公諸于眾，它只能暫時深埋在漆黑的地下，等待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但是，若真相不能被揭露出來，那唐相，整個唐家，都要隨著真相，一起被淹沒在死亡的深淵。

　　她沉思了片刻，抬頭道：“我要見我爹一面。”

　　他沒有問她為何要見唐相，只問：“什么時候？”

　　“盡快吧。”

　　他頷首：“好，明天我去刑部打點一下。”

　　“謝二爺。”

　　“不……不用謝。”

　　這對話感覺好生奇怪，明明說感謝的是她，小心卑微的人，卻是自己。

　　他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沒發現她臉上有什么特殊表情，心里嘆息著，昨晚的事到底要不要說？

　　這么一直糾結到吃完飯，還是沒糾結完。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唐念去刑部的路上，仍在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