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禮雪何許人也?
若是聽到這個問題,易流年或許會脫口而出:“陰郁的魔鬼!”
而后像是后知后覺一般捂住小嘴,四處打量,害怕被某人聽到而惶恐不安。
倒不是對祁禮雪懷有任何偏見,而是易流年實在與這個少女孽緣深遠。
祁禮雪,高山祁家,綿延數千年的悠古家族,坐落于金鳶市東北角,郊區區域的高山之巔,是真正意義上的高嶺之花。
作為族嫡系一脈,當今家主的唯一的獨生女,除了父親大人之外,沒人敢在這位小公主面前說一個不字。
易流年第一次見祁禮雪時是在孩童時期。
1999年,夏。
易流年從認知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從沒見過真正的山峰。
雖然從書籍上見過,在電視機上了解過,但真的看到山以后還是興奮的兩只眼睛散發著光芒,仿佛兩顆閃耀的星星,檢視著山峰的每一處。
坐在車輛的后排,臉貼在車窗玻璃上,忍不住輕輕贊嘆一聲:“哇-”
易流年拉了一下身邊少年的胳膊,指著不遠處的山峰:“哥哥,哥哥,你看,是山!”
被其稱為哥哥的人也是容貌不輸易流年的一位美少年,年紀約莫16歲,有著柔順短發和溫柔的面容,被自己的妹妹扯著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易風華看著自家妹妹指著的距離越來越近的山,第一眼也是如妹妹一般震驚和好奇,但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好看的眉頭緊鎖起來。
坐在駕駛位正在驅車的中年男性也是望著山峰不知在想著什么。
很快純黑色的雷克薩斯駛到了山腳下,但通往山上的路并沒有開通,四車道的路口被隨意的用幾塊木樁攔住。
等中年男性開到近前才看到一個木樁上面寫了一個右轉箭頭,下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大字——【天氣炎熱,請走地下通道】。
中年男性蹙著眉,看著好像小孩子涂鴉似的標語,沉默了一會,把車向右邊開去。
中年男性并沒有把車速提的很快,雖然車腳下仍然是柏油路面,但馬上就要走到盡頭,已經快觸及山峰面了。
看著路邊時不時冒出的歪歪扭扭的箭頭,中年男性還是咬著牙往前開去。
柏油路的盡頭。
一個只穿著寬大作戰褲的壯漢躺在躺椅上,赤裸上身,滿身遒勁的肌肉。旁邊扎了一個大遮陽傘,額頭上搭著一副墨鏡,悠哉悠哉的看著一本少兒不宜的進口美女寫真。
聽到有車聲前來,趕忙從躺椅上一個蛇挺跳了下來,走近了車子。
中年男性想要推開車門下車,卻被壯漢按住了車門,隨后食指弓起來,碰碰的敲了兩下車窗,中年男性會意的搖下了窗戶。
“客人啊,這里荒郊野外的可沒有停車場,況且這么熱的天車子停在外面曬壞了我可賠不起,您說是吧?”,壯漢向中年男性挑挑眉,隨后向墻壁走去。
只見他對著某處不起眼的地方踢了一腳,隨后一陣鉸鏈滾動的聲音,墻壁居然裂開了一個口子,中年男性質疑的睜大眼睛仔細看了一下。
才發現原來是涂裝成山峰顏色的鐵門而已。
鐵門開啟露出里面的空間,相當多的機械機構,還有一個足夠車輛雙向行駛的通道。
壯漢向中年男性一邊揮手一邊喊去:“客人,快來。”
中年男性按壯漢的指引慢慢把車子開進通道,隨后壯漢拉下了一個拉桿,鐵門又緩緩關閉。
看著光線漸漸被厚重的鐵門隔絕,中年男性憑空生出了一股危機感,這是人類根植于基因中對未知黑暗的恐懼,握著方向盤的手也開始滲出了細密的汗。
雖然中年男性知道以那位大人的身份還不至于會對他這種角色出手,但還是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不過中年男性作為一個靠譜的家長還是沒有把任何情緒顯露出來。
易風華則是一臉緊張的摟住妹妹的肩膀,從剛才易風華就一直在被各種出乎意料的事情不斷沖擊,饒是他自認為自己在同齡人算是比較見多識廣的人,碰到如今這種情況也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鐵門緩緩關閉,咚的一聲,四層結構的鐵門發出了咬合聲。
光線徹底消失。
易流年好像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一樣大聲喊道:“啊?天怎么黑了?”
易流年剛剛喊完,通道中就亮起了一盞盞白熾燈,雖然亮度不算高但也足夠看清事物了。
“客人,咱們車子就停在這吧,反正今天也沒有其他訪客了,到時候出去也方便,您看行嗎?”
壯漢看著中年男性笑著詢問道。
中年男性點點頭,簡單回復了一下,隨后一行人就下了車,跟著壯漢向里面走去,約莫走了十分鐘左右。
其間通道錯綜復雜,乍看之下毫無章法,但易風華回憶了一下經過的眾多通道與房間,雖然一個個看很零碎無序,但整體還是遵從著一定的構造規律。
不過知道歸知道,假如這時候壯漢突然向易風華說:“哎呀,抱歉我不小心忘點東西在入口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易風華感覺自己可能會被困死在這座鋼鐵牢籠里。
“到了。”壯漢停下,打斷了易風華的腦內幻想,眼前是一個小型電梯一樣的空間,這一路走來易風華看到了很多這樣的機械,有大有小。
壯漢用手拉開電梯柵欄門,指了指里面:“客人們請。”
等易風華三人進去以后壯漢也擠了進來,這個小型電梯的空間就是這么小。
隨后壯漢按了上行按鈕,電梯就開始向上穿梭。
到達目標點以后入目還是一樣的機械從林,又經過了十來分鐘的穿街走巷,一行人來到了一個超大型電梯面前。
中年男性感覺這個電梯就算停20輛自己的雷克薩斯都綽綽有余,這次電梯邊緣有著一圈不銹鋼座椅,壯漢坐在了其中一個,然后開始拉安全帶固定自己。
“客人,我身子骨弱,這個電梯我坐著頭暈,系個安全帶,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壯漢一邊系一邊向著中年男性笑道。
易風華聞言趕緊夾著易流年跑去坐下系安全帶。
中年男性看著自己兒女父慈子孝的一面也不敢怠慢迅速坐下如法炮制。
壯漢按下了上行按鈕,易風華感覺自己都被鑲在椅子上了,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飛速穿梭向上。
易流年則是坐在椅子上被易風華綁的像個粽子一樣,開心的手舞足蹈。
過了一會適應了加速狀態以后,易風華才意識到一件事,單憑現在向上的高度至少都已經二三百米了。
易風華心里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難道這一整座山都被挖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