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馬釘回身，眼睛微瞇。
“這個嘛！”領頭漢子搓搓手，滿臉奸笑，道：
“剛剛只是談妥了人家老太太一家人的賠償金額，可我們這幾個兄弟大老遠過來一趟也不容易，你說是不是也應該有點兒補償啊！”
“你們？”馬釘上下打量著漢子，道：“你們和老太太一家人不是一伙的？”
“當然不是。”漢子搖搖頭，拍著胸脯滿臉自豪，道：“我們是職業醫鬧，專門幫患者出頭的。”
漢子的聲音不小，圍觀群眾中響起陣陣驚呼。
顯然十分羨慕漢子的職業，就連正在攝像的工作人員看向漢子的目光也夾雜著欣賞。
“醫鬧啊！那可是傳說中足以和混混相提并論的高級職業。”
“沒想到這群人來頭這么大，要不要給我家孩子弄個簽名什么的。他現在天天逃課上網，也是做夢都想當醫鬧。有了簽名，沒準能激勵一下他。”
“你可以試試，不過希望不大，醫鬧可不是隨隨便便逃學就能當上的職業，聽說有很多要求。”
“這個我知道，據說醫鬧要從幼兒園就要開始選拔，要過了砍刀四級、罵街二級，據說還要有家破人亡的背景。”
“天啊！真是太難了。”
……
聽著眾人的議論，馬釘頓時明白了這群人為什么做事這么無所顧忌，連面對攝像機都絲毫不慌。
感情現在人家才是強勢方。
“那你們現在是什么意思？讓我怎么補償？”馬釘不動聲色。
“很簡單。”領頭漢子目光熾熱的盯著馬釘的肌肉，把馬釘看的心中發毛。
這孫子不會是個玻璃吧！馬釘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你打我們一頓，讓我們出氣。”說著，漢子拍了拍自己的油膩大臉，顯然希望馬釘用力扇他的臉。
“啥？”馬釘傻了。
“你別得寸進尺。”單單單銀牙輕咬，俏臉漲紅：“都已經同意拿錢了，你還想怎么樣？”
“話不是這么說的啊！美女。”領頭漢子嬉皮笑臉：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一向都是雙邊傭金。
說到底如果不是你爹的醫術問題，老太太一家人也不會雇我們來這兒，所以根源還在你們這邊，我們要點兒補償也很正常。”
說著話，領頭漢子還不時拍拍自己的臉頰，表情相當犯賤。
“你讓我理清一下關系。”馬釘深吸一口氣，盯著漢子，道：“你現在的要求就是讓我當街打你一頓是吧？”
“沒錯。”漢子點點頭，隨即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幾個兄弟，笑道：“不僅是打我一個，是要連我們五個一起打了。”
“你們不還手？”馬釘再次確認。
“有這好事兒，我們為什么要還手？”漢子奇怪的反問。
其他兄弟也紛紛附和：“沒錯，趕緊出手，我們都等不及要挨打了。”
馬釘：“……”
“額，我再確認一下，我打你們，你們也不報警？如果要是打壞了你們，你們也不會找我要醫藥費吧？”
“報警？肯定不會。”漢子把頭搖的飛快，繼續道：“至于打壞嘛……”
漢子說著，眼神放光的打量著馬釘的身板：
“我就知道兄弟你的力氣夠大，你放心，打壞這種好事兒我們還求之不得呢！醫藥費肯定我們自己拿啊！怎么可能花你的錢。”
“就是，你要是能打壞我們，我叫你爸爸！”
五人中最矮的漢子附和道。
“就是，快點打我們啊！”
“額，你容我想想。”馬釘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這種奇怪的要求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心慌意亂。
雖然本質上他明白對面這群人就是一群無恥的醫鬧，他們讓自己打他們的目的也是為了羞辱自己。
可偏偏自己怎么就一點羞恥感都沒有呢？甚至還有點兒小激動……
怎么辦？打還是不打？怎么打？
馬釘此刻猶豫的表情落到旁人眼里，立刻有了不同解讀。
所有人都認為馬釘是因為這群醫鬧的要求而憤怒。
看那激烈起伏的胸膛、看那青筋暴起的額頭、看那孔武有力的手臂……
畢竟好歹也是九尺高的漢子，怎么可能忍受這種羞辱呢！
圍觀群眾認為，馬釘下一步的動作肯定是含怒出手，狠扇自己兩個嘴巴子，從而在場面上不落下風。
而此時單單單也是和群眾一樣的心思，抱著要撐場面的想法，她舉起玉手就要狠狠的給自己來上一巴掌，幸虧被馬釘眼疾手快的攔住，要不然俏臉上肯定留下五道鮮紅的指印。
這群人的腦回路也太奇怪了，怎么動不動就要扇自己嘴巴子？
馬釘表示自己不能理解，雖然不清楚他們的想法，但之前遇到的首負如此，現如今自己認識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馬也是如此，不由得讓他無語。
“快點，快來打我們啊！”另一邊的醫鬧依舊在叫囂。
領頭的漢子見馬釘遲遲不肯動手，以為他是受不了這種羞辱，眼珠一轉，隨即從兜里掏出了三沓鈔票，高聲叫道：
“要是不想打我們也行，你不是愿意拿錢嗎？今天你就把這三萬塊錢拿了，也算是對我們的補償。
要么拿錢，要么打我。你選一樣吧！”
“對，要么拿錢，要么打我。你選吧！”
身后的小弟也跟著叫囂。
一看到錢，馬釘表示不能忍了，把還在憤怒的單單單拉到身后，有些為難道：
“你們的意思是我今天必須在這兩樣中選一樣，才能善了？”
“嗯！”領頭漢子點點頭。
“額……你們這么做其實有點兒過分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做這種選擇，其實我是想……”馬釘說話吞吞吐吐的，甚至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想干什么？”領頭漢子不耐煩的打斷馬釘的話。
“我的意思是，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是全都要。我能不能既拿錢，又打你們啊！”
這么無恥的要求提出來，馬釘都為自己感到臉紅。
“可以，當然可以。”領頭漢子大喜過望，他沒想到馬釘竟然給了他意料之外的驚喜，趕忙點頭同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占了多大便宜的。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不可思議的看著馬釘，似乎沒想到這九尺高的漢子會這樣“作踐”自己。
身后的單單單眼圈發紅，她認為馬釘為了她才甘愿受此屈辱，有心想要沖上來護住他，卻被馬釘如同鋼鉗般的大手狠狠拽住，拉到身后動彈不得。
這個面對五六個漢子的逼迫都不曾退讓的姑娘，竟忽然落下淚來。
當然此時馬釘是沒意識到身后情景的，老實憨厚的他正看著這群囂張的醫鬧，默默算計著。
三萬塊，五個人，三千塊一個巴掌的話。剛好是每人兩個，左右臉各一個。
原本還在發愁這個巴掌生意能不能做呢！沒想到這就開張了，就當這群人是自己的第一批顧客吧！
想到這里，馬釘的笑容愈發友善。
“哥們兒，我拿你們三萬塊，然后給你們一人兩個嘴巴子，這事兒就算扯平了，行嗎？”
“成成成，快打我們吧！”
這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趕忙在自己臉上胡亂磨蹭了幾下，眼神期待的看著馬釘，試圖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他的巴掌。
看著這群頗具魔幻現實色彩的醫鬧，馬釘笑了笑，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繼而走到領頭漢子面前。
他大手高高抬起，右臂肌肉虬結，用盡全身力氣，掄圓了手臂狠狠揮下，速度之快甚至出現了破空聲。
而領頭漢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自己眼中的巴掌忽然放大，繼而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