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的距離,馬釘的身影便被工廠門口的共濟社成員瞧見。
明顯上面有過交代,所以在說明來意后,一位成員便將馬釘帶了進來。
經過一番在建筑物中間的七拐八拐后,馬釘跟隨著成員來到一棟破敗的廢棄工廠辦公樓前。
走到這里,這位帶路的共濟社成員便不再行動了,嚴肅的指了指大樓里面,示意馬釘一個人進去。
陰暗、潮濕。
這是馬釘進入大樓的第一感覺,一股刺鼻的霉味兒撲鼻而來,入目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廢棄的建筑殘渣和灰塵塵土,細聽時還有老鼠的吱吱叫聲。
不會真是傳統意義上的綁架吧!
看著這典型的會出現在電影屏幕上的場景,馬釘心里一緊,不禁泛起了嘀咕。
要真是這樣,我可就虧大發了。
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馬釘深吸一口氣,順著成員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向大樓深處走去。
等來到據說是共濟社社長辦公室的門前時,還沒等他敲門,一聲從門內傳出的慘叫止住了馬釘的動作。
“啊啊啊啊啊啊……輕點兒……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這聲音讓馬釘心臟猛地一跳,不為別的,這正是單單單父親單國痕的聲音。
彼此對門鄰居十幾年,馬釘對這聲線太熟悉了。
人死鳥朝天。
不死萬萬年。
馬釘又反復念叨著這句滾刀肉名言,咬咬牙,把心一橫,推門走了進去。
“老頭子,你沒……”
“事吧”兩個字還沒出口,馬釘的喉嚨就像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樣,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一位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躺在一張破舊沙發上,兩手被死死綁住,臉上表情痛苦,額頭上市滾滾汗珠,仿佛在忍受酷刑。
而一位身材瘦的跟麻桿似的眼鏡男,則低著頭,坐在中年男人身前俯身,不知在忙些什么。
沙發上躺著的就是單單單的父親單國痕,至于那位瘦的跟麻桿似的眼鏡男,根據馬釘剛剛在路上的套話,他基本確定這就是共濟社的社長——吳五。
此刻馬釘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摸了摸大光頭,試圖驅趕頭上的問號。
不是為別的,實在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太過震撼。
堂堂共濟社的社長、口口聲聲說是挾持了單國痕、掌控上百位社員、以一己之力改變了鄉村風貌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座位上,兩手拿著單國痕的雙腳,然后為他聚精會神的……
做!足!療!
馬釘確認了好幾遍,吳五用的就是尋常洗浴店里做足療的手法。
曾經收到稿費后,他也會偶爾放松一下,選擇去做足療,所以對于這個流程還算熟悉。
沙發旁邊的地上擺放著一盆還冒著熱氣的溫水,明顯是已經給單國痕洗過腳。
而吳五則是兩手搓著精油,向單國痕的雙腳涂抹,開始了用力按摩。
神情之專注,甚至馬釘推門進來,他都沒有發覺,嘴里還不住地喃喃自語:
“這管肝、這管腎、這管胃、看你叫的這么痛苦,想必心臟不好吧!看我給你好好按按。”
隨著吳五的動作,單國痕臉上的表情愈發痛苦,仿佛在忍受極大地酷刑,雙眼緊閉,眉頭緊皺。
馬釘的表情愈發古怪。
他承認足療是有點兒疼,但也不至于這么夸張吧!還有你綁架就綁架,做足療是什么鬼?太不專業了。
眼見辦公室內的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讓馬釘有些尷尬,于是干咳一聲示意自己的存在。
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見到熟悉的光頭,單國痕下意識地喊了一句:“馬釘?”
吳五聞言也是轉頭,發現了馬釘的存在,推了下眼鏡,上下打量著他,面無表情地問:
“我記得單國痕是有個女兒吧!怎么來的是個光頭?”
“我叫馬釘,是單伯父的鄰居,今天由我來贖人。”馬釘鎮定地自我介紹。
吳五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轉頭看向被綁在沙發上的單國痕,冷聲道:“他能代表你們家?”
單國痕見狀,本能的想驅趕馬釘離開,告訴他不要攪這趟渾水。
不過轉念一想,馬釘都來到這地方了,自己這個時候說這些能頂什么用呢?
眼神復雜的和馬釘對視一眼,這一刻他大概了解了馬釘的所想,沉重的點了點頭,操著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他能代表我們家?!?p> 說完這句話,單國痕老臉一紅,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
雖然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但精明的吳五還是一瞬間發現了異常,冷哼一聲,威脅道:
“單國痕,你最好說實話,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鄰居,到底能不能代表你們家,要是你敢撒謊,不光你今天走不了,這個光頭也走不了。
我會施展出我的十八般手藝,足療療死你?!?p> 說著,吳五的雙手同時發力,用力一按,頓時一聲痛苦的悶哼從單國痕嘴里發出。
吳五張狂的大笑兩聲,瘋狂邪性的氣質一覽無遺。
當然馬釘此時內心毫無波動,甚至特別想笑。
果然是足療!
馬釘胸膛劇烈起伏,抬手輕敲兩下心口,強行控制住三觀,不讓其破碎。
堂堂共濟社社長,費勁心思把人控制住,關在這里,就是為了給他做足療,還說要療死他。
請問這是個什么死法,他就不怕被腳氣熏死嗎……
馬釘感覺槽點太多了。
當然他大概也理解吳五的想法。
比慘世界嘛!享受就是酷刑。所以巴掌是服務,足療是懲罰……
“說條件吧!我全答應。”
眼見著單國痕在吳五的威脅下,不斷恐懼的發抖,馬釘最終還是出聲開口。
見到眼前這一幕,馬釘也淡定下來。
專門做足療的社長,提出來的條件能苛刻到哪里去。
總不能給我來一套泰式按摩吧!又或者搓澡拔罐洗浴按摩一條龍給他安排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其實馬釘倒也愿意留在這個澡堂社……啊不對,共濟社。
吳五聞言,轉過頭,看著馬釘鎮定的模樣,笑了笑,用剛做完足療的手拿起一顆煙,點燃后放到嘴里,擺出大佬的態勢,道:
“敢一個人來這里,我敬你是個爺們兒。要想帶走單國痕也可以,你得在我這借二百萬虧利貸才行。”
“虧利貸?”
馬釘一臉懵逼,那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