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已經康復出院,四人一起出來,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就像這個城市的過客一般,水國君不時的跑去向路人詢問一些問題,當然她問的都是,“你有什么困難?或者你有什么愿望?對政府有什么建議?對這個社會有什么看法之類的,水國君這是在調查,她想從社會的底層去了解自己的國家,看著忙碌的水國君,陳平安不免感嘆,人家水國如此強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有如此優秀的國君,想不強大還真是難事,同時陳平安也在暗自慶幸,他慶幸的是,云國現在也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國君,相信不久的將來,云國也會變得很強大,云國的所有民眾也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陳平安四人來到一個老城區,他們剛走不遠,就看到一個老奶奶正坐在自己家門前眺望著遠方。她應該是在盼著自己的子女能夠早日歸來,去問了才知道,她真是在等自己的孩子,老人有兩兒一女,兒女也都早已成家立業,現在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看過自己的父母親,為了不拖累子女,二老是獨自住在一邊的,每個月子女們都會給他們打來生活費,但二老更想要的是子女們可以多回來陪陪他們,但是兒女現在都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家庭,哪有那么多時間回來陪他們兩個老人?正因為這些,二老也不敢打電話叫子女回來陪自己,頂多每日就坐在家門口看著回家的路,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歸來,據老人說,她老伴本來也是在這跟她一起等的,但是因為剛剛內急去了洗手間,所以陳平安他們才沒有看到他,直到陳平安四人離開,老人的老伴仍然沒有回來,走了一段路之后,陳平安四人又遇到一個老者,不過,這個老者可比前面的老奶奶他們慘多了,他的兒女大都不孝,每月不但不給生活費,有時甚至會虐待兩位老人,最后還把兩位老人給趕出了家門,迫于無奈,兩位老人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并且很快兩位老人剩下的一點積蓄就被花光,而他們又沒有退休工資,為了生計,兩位老人只能出來拾荒賺錢,最近老人的老伴又突然生病,這才使得老人只能一個人出來拾荒賺錢,得知此情況后,陳平安他們每人都給了一些錢給那位老者,雖然不是很多,但也代表了陳平安他們的一番心意,水國君雖然身上沒有錢,但她也向陳平安借了一些錢,然后給那位老者,做為一國之君,看到自己的民眾過著這樣的日子,水國君應該是感到很痛心的,告別老者,陳平安他們繼續前行。
水國君轉頭看向陳平安:“看到這些,你還想立法嗎?”
陳平安:“立,為什么不立?”
水國君:“前面兩個老人的情況還可以說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家都各有難處,所以,互相理解也應該是說的過去的,但后面兩個老人,那可全是因為子女的不孝才導致的如此情況,你覺得這樣的情況,父母也有錯嗎?”
陳平安:“怎么沒有?你從什么地方看出他們是沒錯的?”
水國君:“他們有錯?那,他們錯在什么地方?”
陳平安:“子女是父母帶來這個世界的,所以,子女的一切,父母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故此,子女的錯,就是父母的錯,這個錯是父母帶來的,你覺得他們很對?”
水國君:“可是,子女有自己的思想,他們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怎么能將子女的一切全都歸咎到父母身上呢?”
陳平安:“父母不將子女帶來這個世界,子女會有什么?不管怎么說,子女的一切父母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既然父母無法承擔子女的過錯,那,又有什么理由去得到子女的功勞?可以說,一切的不平等,不公平,都是從父母這里開始的,一切的野蠻,一切的不講理,一切的不文明,也都是從父母這里開始的,人類要想誕生真正的文明,應該還是要從父母那里開始做起,天下人都是子女,也都是父母帶來這個世界的,我們常常看到人與人之間的爭斗,善與惡之間的較量,國與國之間的博弈,背后其實都是父母與父母之間的較量和博弈,他們是人類社會的真正締造者,沒有他們就沒有子女,也就沒有天下人,更不可能有人類社會。”
水國君:“這不正說明父母的功勞很大嗎?”
陳平安:“國君,你怎么能只看到他們的功勞,而忽略他們的過錯呢?如果這個世界和諧美滿,那當然,他們就只有功勞,但現實世界是如何的?善與惡并存,美與丑共生,可見,父母并不全是功勞,同樣也有過錯,不用講什么子女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為方式之類的,父母不將他們帶來這個世界,那他們什么都不會有,不會有天下人,也不會有人類世界,社會,那對我們來說,更不會存在什么善惡,美丑之類的,一切善皆源于父母,同樣,一切惡也來自于父母,我們怎么能只看到父母的功勞,而忽略他們的罪惡呢?”
水國君:“行吧,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陳平安:“國君,你有想過子女為什么會不孝順嗎?”
水國君:“為什么?難道不是因為他們沒良心?”
陳平安:“還是前面所說,父母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父母不將子女帶來這個世界,你覺得子女會有什么?如果子女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他們什么都不會有,對吧?又怎么可能會有不孝順這回事呢?父母是源頭,尋根不問源頭,怎么解決問題?”
水國君點點頭:“好吧,我或許有點明白了?”
陳平安四人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一居民樓前,屋內,有一小孩在寫作業,而他爸媽就在旁邊玩手機,這使得小孩也沒有心情寫作業,小孩在那磨磨蹭蹭做了半天的作業,最后卻連一小半的作業都沒寫完,父母發現這事,他們把小孩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小孩哭了很久,最后他的父母離開出去外面打麻將,小孩一個人在家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父母回到家,發現花瓶被摔碎,他們又毒打了小孩一頓,陳平安他們親眼看到小孩臉上被打出兩個紅紅的巴掌印,身上被打出十數條的傷痕,徐璐和任迪多次想沖進去阻止那對父母,但都被陳平安給攔住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別人也不認識他們,就這樣沖進去,那不成,擅闖民宅了?說不定,還會惹出官司,所以,陳平安攔住了任迪和徐璐,最后,陳平安四人只能無奈的轉身離開,他們只希望那對父母可以看到自己的問題,然后對孩子好點,現在他們也沒法管太多,清官難斷家務事,作為一國之君也不好隨意插手別人的家事,弄不好,還會激起民憤。
陳平安看著水國君:“國君,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哼”水國君冷哼一聲:“這對父母真是不講理,他們在一旁玩手機,小孩怎么可能用心寫作業,而且后來,打碎花瓶,那也不是小孩故意的,小孩也摔了一跤,恐怕也是摔疼了?沒想到,父母回來,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孩子,這對父母真是過分。”
陳平安:“他們也是子女,他們也有自己的父母,正所謂,美德斷千古,惡習永流傳,人把對自己有利的全都保留了下來,對自己不利的,也就全部給舍棄了。”
任迪:“走吧,咱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陳平安點點頭,他跟水國三人從另一邊離開,四人一邊走,一邊看,他們看到吵架的夫妻,看到虐待公婆的兒媳,看到趁主人不在,入室盜竊的小偷,看到有人差點被強奸,看到劫匪搶劫珠寶店,看到有人因為一點小事而大打出手,看到貨車側翻,不但沒人前來幫忙,反而引來眾人哄搶貨物,最后司機因為損失太大,他差點自殺,還是陳平安救了他們,在路過一個學校時,陳平安他們還看到有社會人員在收保護費,甚至毆打那些不愿意交保護費的學生,見到這些,陳平安他們只能選擇報警。
水國君:“沒想到,我水國居然存在著這么多的問題?看來我還是做的不夠好。”
陳平安:“這跟你做的好與壞是有一些關系,但你要知道方向對了,不管我們走的有多慢,我們遲早還是會到達目的地的,如果方向錯了,那也是沒辦法了,要知道人類社會的所有問題都與人有關,就是人的問題,而父母是人類的源頭,要解決咱們人類社會的問題,如果不清源,恐怕一切都將是徒勞,天下人都是子女,都是父母帶來這個世界的,父母是人類的源頭,源頭不清,流水怎么可能干凈?你想想,我們有什么不治父母的理由?每一個惡人有父母,每一個善良的人也是,父母是生產廠家,他們有什么理由,不對自己的產品負責?”
水國君:“好吧,我開始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我還要再考慮一下,可好?”
陳平安點點頭,他跟水國君三人走進一個貧民區,逛了許久,陳平安四人才從貧民區出來。
水國君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我們政府不是每年都有撥款解決這些窮人的問題嗎?他們為什么還是吃不飽,穿不暖,沒錢看病?”
陳平安:“我猜,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自己的問題,二是,你們政府部門把錢撥下來,然后層層剝扣,到這些窮人的手里,恐怕也沒多少了?”
水國君:“你是說,有人貪污?”
陳平安:“你,覺得呢?難道你認為沒有?”
說話間,陳平安四人來到一個救助站,這里正在給有困難的窮人發放生活物資,剛開始人還不多,大家都在有序的排隊領取生活物資,隨著人越來越多,后面的人開始插隊,有人插隊,就有人阻止,隨之發生爭吵,吵了不算完,又動手打起來,眼看局面變得混亂,大家也不再排隊,而是直接動手搶奪救助站的物資,有些人拿來了麻袋,有些人推來了推車,更有甚者,不知從哪兒搞來一輛小貨車,最后拉了滿滿一貨車的物資離開,救助站的人本想阻止這些人,但是奈何對方帶來了七八個大漢,陳平安他們本來也想上前阻止,但是卻被那些前來領物資的人誤認為是來搶他們東西的,最后前來領物資的近百人,直接就把陳平安四人給圍了起來,最后陳平安四人只能無奈的離開,而且這是臨時的救助計劃,故此,也沒來得及通知警方前來維持秩序,前面的人搶走太多的物資,這導致后面來的人全都空手而歸。
水國君一邊往前走,一邊道:“他們,都這樣嗎?如此不講理?我們這明明是在幫他們?那些后來的人,應該也比較困難,但是卻沒有領到任何的物資,說不定,他們這段時間又得挨餓了?”
徐璐:“就是,我看挨餓是少不了的,最好別遇到什么大的變故,比如生病,意外之類的,不然他們會更慘。”
陳平安:“說這些有什么意義?關鍵是要如何才能解決這些問題?”
水國君:“下次,提前通知警方前來維持秩序?”
陳平安:“治標不治本?每個人背后都有生產廠家,產品有問題,不是應該找廠家嗎?或許,一個人不學好,變壞,并不一定是受父母的影響,但不管怎么說子女都是父母帶來這個世界的,父母是因,子女是果,不管是善果,還是惡果,那都是因父母而起,故此,父母有何理由不承擔自己的責任?”
水國君點點頭,她跟陳平安三人一起往回走。
陳平安:“如果把咱們人類社會比喻成一棟大廈的話,那每個人都是這棟大廈的組成部分,天下人都是子女,如果父母這個源頭的質量都很差的話,那可想而知,組成咱們整個社會的人,質量有可能會高嗎?不要總是期望別人會自己覺醒,那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別人根本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別人會不會醒悟,那還真難說,所以,也就不能去期望別人自己能醒悟過來,畢竟,這不太靠譜,不是嗎?這棟大廈的每個組成部分質量都不高,那大廈將要傾覆,恐怕挽已晚矣,大廈將傾,挽已晚矣,反之,如果人類的源頭質量很高,也就是父母,都是高質量的,那他們帶來的子女,照理說,也應該是高質量的,雖然不敢保證一定是高質量的,但總比現在逆天而為要強吧?如此,這棟大廈的每個組成部分都是高質量的,那大廈應該會很堅硬,牢固才是,這樣的大廈,想要毀了它,恐怕會有些難度?大廈自堅,毀亦難矣?最主要還是看咱們想要一個怎樣的社會?是要逆天而為?還是順勢而成?就看大家怎么選擇?我也只是提議而已,我能做的暫時也只有這些。”
水國君轉頭看著陳平安三人:“謝謝你們這幾天對我的照顧,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所以,我明天打算回國君府了?”
陳平安點點頭,任迪和徐璐也沒有多說什么。
水國君:“但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可以答應?”
陳平安疑惑:“什么?你先說說?”
水國君:“你們可以陪我一起回國君府嗎?”
陳平安無語:“你自己不能回去?”
任迪:“有人要殺她,她一個人上路,恐怕會有危險?”
徐璐:“那,她不是可以叫人來接她嗎?”
陳平安點點頭“對,國君,你不是可以叫人來接你嗎?”
水國君:“我現在沒法通知他們。”
徐璐:“為什么?”
水國君:“我被綁時,手機就被人給收走了。”
陳平安:“你記得他們的電話號碼嗎?我們幫你打?”
水國君捂著自己的額頭:“不說這個行嗎?我從小就對數字有選擇性遺忘的習慣,不是特別重要的數字,我根本就記不住,而且電話號碼還那么多位,我怎么記得住?平時都是助理,秘書,或者隨行人員幫我處理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沒管過,誰知這次?”
陳平安:“你失蹤這么久,他們聯系不到你,怎么不派人出來尋找?”
水國君:“我私下外出一般都有關機的習慣,這些他們都知道,所以聯系不上我,他們可能都以為是我關機了?如果有事,我一般都會主動聯系他們的。”
陳平安:“那,要是他們有事,怎么聯系你?”
水國君:“我有隨行人員,他們可以聯系這些人,然后轉告我。”
陳平安:“這次,你沒隨行人員,他們聯系不上你,難道就沒有懷疑?”
水國君:“我猜,想殺我的那些人,他們應該找了一些假的隨行人員,然后用他們瞞住國君府那邊,這也是有可能的?”
陳平安點點頭:“那,咱們去找附近的政府機構?”
任迪搖搖頭:“這,恐怕不行。”
徐璐:“為什么?”
陳平安想了想:“國君很少私自外出,就算外出也有隨行人員,所以,國君不會有回不去的困擾,如果我們去找相關的政府機構,別人只會認為我們是冒充國君的,到時得不到幫助不說,恐怕還會惹出新的麻煩?”
任迪:“對,我也是擔心這個,所以,看來咱們只能親自送她回去?”
陳平安點點頭:“行吧,我們送她回去?反正也要商討立法一事?”
水國君:“我不會讓你們白白幫忙的,我會認真考慮你們的提議。”
陳平安:“行,那我們,先回酒店?明天回國君府?”
任迪轉頭看向水國君:“國君,問你一個事情?”
水國君:“什么,你說?”
任迪:“既然你記不住數字,那你有記住過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電話號碼嗎?”
水國君想了想:“有,我記住了我父君和母君的電話,但他們都不在了,不然,我也可以通知他們?”
任迪:“除了他們之外,你還有記住誰的?”
水國君:“沒了,我連自己的都記不住,怎么可能還記住其他人的?而且,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讀書,數學從來都沒有及格一次。”
陳平安三人驚訝的看著水國君,這可是一個大新聞,如此出眾的水國君,居然數學從來都沒有及格過?說出去誰會相信?說話間,陳平安四人走進了酒店,而這時,一個頭戴帽子的男人躲在暗處,他用相機對著陳平安四人拍了幾張照片,并且把水國君拍的特別清晰,雖然水國君戴著一個大墨鏡,遮擋住了自己一大半的容貌,但熟悉水國君的人,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就是水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