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玉冰到洞穴門口時,便看到紅雅已經(jīng)化作成年人大小的模樣坐在青翠的竹椅上,冰鸞也將身形變小,努力站在竹椅上,黑澤則化作筷子大小,在竹桌上游弋,三妖似乎在商量著什么,氣氛有一絲壓抑。
“前輩找晚輩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單玉冰一臉從容的走進洞門,淡定的朝三妖施禮,然后自覺地坐在一側的椅子上。
“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我們正在商量,你在這秘境已經(jīng)待了八年了,有沒有想過要出去?”
阿鸞一邊回答單玉冰的話,一邊又把問題拋給了她。
“不瞞前輩,我確實是想著要出去了,這秘境雖好,終究不能待一輩子,我如今已經(jīng)晉級筑基中期,依靠秘境中的靈氣,只怕不久就要晉級后期,但我的心境跟不上,這樣的晉級對我日后的修為會有重大的阻礙,還是得想辦法出去。”沉思了片刻,單玉冰謹慎的回答道。
“你可有出去的辦法,或者有了頭緒。”聽到單玉冰的回話,黑澤有些激動的問道,一旁的紅雅和冰鸞也同樣面帶期待的看著她。
“倒是有了一絲頭緒,但這個方法風險極大,晚輩還在衡量是否要用,或者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早在冰鸞的傷勢被控制的差不多的時候,單玉冰便將整個秘境轉悠的差不多了。
她在找這處秘境的薄弱之處,或者有沒有其他的出口,若是不行,她便考慮動用那顆雷震子。
但雷震子的威力太大,很可能直接將這處秘境炸毀,到時候她很可能被卷進虛空之中,這樣其實風險也很大,故而單玉冰一直在猶豫。
后來清漪提醒了單玉冰,能否與三妖合作,三妖不管怎么樣,都是即將化形的大妖,在雷震子將秘境炸開一絲細縫時,也許三妖能帶著她一同出去。
但三妖到時候愿不愿意帶著她出去,以及這處秘境能不能允許三妖就這么出去還是未知數(shù),所以單玉冰這些年一直沒有將這個考慮說出來。
對面的三妖聽完,眼底先是流露出一抹喜色,轉而又暗淡了下來,三妖對視一眼,冰鸞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朝著另外兩妖點了點頭,不顧黑澤有些不滿的神色,朝著單玉冰說道。
“冰兒,你這些年將秘境都轉了個遍,可知道其實還有一處地方是你沒去過的?”
“前輩說的可是那片荒漠。”單玉冰很快明白了冰鸞的意思。
從秘境的上空看去,溪水澗,青竹林和老虎嶺其實是三角形的三個角,在這個三角圍成的中心地帶是一片荒蕪的沙漠。
單玉冰最開始就很奇怪,周遭都是茂密的深林,郁郁森森的,秘境中的靈氣也是很充足溫和,為何整個秘境的中心深處卻是一片荒漠。
黃沙在狂風中飛舞,遮蔽了秘境的上空,只要一踏進那片荒漠,一股凌冽的銳金之氣便朝著來人激射,其鋒銳程度足以將三妖的護體靈氣割裂,甚至在他們強悍的肉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故而這片荒漠才是整個秘境的禁忌之地。
單玉冰第一次進去荒漠的時候,剛剛踏進去半步,便被鋒銳的銳金之氣狠狠拋了出去,躺在荒漠外圍的森林中血流不止,全身靈力暴動,若非冰鸞及時趕到,將她拎了回去,替她梳理暴亂的靈力,單玉冰很有可能就此身隕道消,消失在這處秘境中了,故而冰鸞一問,她立刻就知道對方說的是哪里了。
“是的,其實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探查那片荒漠的秘密,在五百年前,黑澤發(fā)現(xiàn)了一個入口,可以從溪水澗進入到荒漠的地下中心,但我們一路下去,走進到一個空曠的石室后便再也不能前進半步。”冰鸞斟酌道。
“那里面的靈氣很暴虐,力量也很蠻橫,我們曾經(jīng)將一頭金丹后期的妖獸扔進去,不到一息的時間便全身爆裂而死,像是被靈氣撐爆的,所以一直不敢踏入其中。”
說到將妖獸扔進去時,三妖顯得理所當然,一點愧疚都沒有。
“我們一直懷疑那里可能是秘境另外一個出口,或者說我們被秘境控制的秘密就在那里,可惜進入到石室的門口,我們便進不去了。”冰鸞思考著,慢慢將它們知道的情況告訴單玉冰。
“前輩是想帶我進去試試么?”單玉冰心中一沉,問道。
“我們不會強迫你,只是想著你是外來的,體內又有南明離火,也許你可以成功,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們不會強迫你進去的。”冰鸞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溫聲答道。
“既如此,那我們就去看看吧。”單玉冰想了想,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或許那里有什么線索也不一定呢。
說做就做,三妖一人很快便來到了黑澤棲身的溪水澗,名為溪水澗,說它是一條水量充沛的大河也不為過,不過那水流清澈見底,流逝緩慢,最終匯聚到低洼處的一個巨大的水塘中央。
黑澤的洞穴就在那水塘深處,在黑澤的帶領下,三妖一人潛到了水底深處,隨著黑澤左拐右拐,一刻鐘后單玉冰便感應到不遠處傳來的光亮,先是有些朦朧,再游的進去一點那亮光就更清晰了。
若不是隨著黑澤進入水底,單玉冰都不知道水塘下面的空間居然這么大,甚至遮住了一處巨大的石洞。
單玉冰追隨三妖進入到了黑洞的入口處,那入口處似乎有什么法陣之類的禁制,將山洞與水分割來,一邊是緩緩流動的清水,一邊是干燥的通道口,嶙峋的怪石矗立在這里,亙古不變般。
剛剛踏入這石洞的入口處,一股悠遠中帶著些許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陣陣小疙瘩,單玉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三妖沒有催促單玉冰,而是站在原地等她適應了洞口的氣息后,才拿出一顆月光石,由黑澤帶路,紅雅斷后,冰鸞和單玉冰走在中間,一人三妖沉默的朝石洞中心走去。
石洞入口與石室之間有一條長長的通道,寬闊的通道完全能夠容納露出原來體型大小的三妖。
整個通道沒有過分的修整,就像是隨意開采出來的通路一樣,似乎開采出來的主人不甚在意,坑坑洼洼的很是粗糙。
單玉冰一路默默的與那道凌冽的氣息對抗,一邊用神識謹慎的打量通道的環(huán)境。
然而整個通道都是坑坑洼洼的巨石,光亮不知道是從哪里發(fā)散出來的,不太刺眼,但也不怎么明亮,恰恰能夠看清楚通道的外貌。
越是往里走,凌冽的氣息越發(fā)嚴重,一人三妖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黑澤說才走了一半,那時候單玉冰已經(jīng)非常的不舒服了。
體內的靈力開始與外部凌冽的氣息對抗,再往里走,單玉冰不得不往身上貼金剛符,以保證不被那無形的氣息傷到。
在距離黑澤他們說的石室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時,有些看不過去的冰鸞將單玉冰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下,替她擋住了越來越凌厲的無形氣息,前面帶路的黑澤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但沒有說什么。
單玉冰感激的朝冰鸞笑笑,收斂心神,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的路,以及黑澤的背影。
再走到一半的時候,她便收回了神識,這些凌冽的氣息也能無形中傷害到她的神識,讓她不敢再將神識大范圍的鋪展開探查情況。
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時辰后,一道厚重的石門出現(xiàn)在眼前,看著厚重的石門,單玉冰頓時生出一種敬畏之心,總覺得在這座石門前有些慚愧,有些渺小,自己似乎不該來打擾它的安靜。
三妖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單玉冰,不曾出聲指點她,依舊沉默的站在一邊,唯有冰鸞面帶不忍的看了又看,不曾將防護的力量從單玉冰的身上撤離,面對黑澤和紅雅有些不滿和失望的眼神,冰鸞依舊沉默的保護她。
時間就在眾人的沉默中流逝,一時間,被眾人來到時的腳步聲打斷的靜謐再次覆蓋住了這片空間,亙古不變般,沉靜中帶著悠遠。
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充斥著濃濃的殺機,誓要將打擾這片土地的人絞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