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短暫的戰斗很快落幕,那些去觀看的無聊人,看了戰斗之后只覺得更無聊了。
原本李承景想要看清晉光世的出手如何,結果眨眼之間,戰斗就結束了,還看個錘子啊。
一點嚼頭都沒有,起碼也要讓人看清是怎么出手的,可是晉光世的戰斗,啥也看不到。
這就是為什么,嵐羽宗對于晉光世的戰斗都覺得無趣的原因,結束的太快,沒有看頭。
如果是對戰外敵,結束的太快倒是樂見其成,因為后續的麻煩,會來的很慢,可能還不會來。
可是和認識的人切磋對決,結束的那么快,你要去干嘛,趕著投胎嗎?還是有啥急事?
如果晉光世知道他們的想法的話,多半會破口大罵,因為他的確有急事,需要快點結束戰斗。
至于什么急事,這就不方便多說,倒是可以透露一點,和之前認識的那位女子有關。
那位路仁賈,昏迷時被人一巴掌打醒,起身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關注他,轉身就走了。
沒有放狠話,因為沒必要,這一次放狠話,下次就能打敗晉光世嗎?不能。
路仁賈其實很清楚,一次落敗之后,這輩子都可能無法打敗晉光世了,只能靠努力追趕晉光世。
不過,他修煉駁雜,晉光世打不贏沒關系,他如今的實力,在嵐羽宗也是數一數二的強。
李承景想要和那個突然出現的路仁賈打交道交朋友,可是到處看了看,卻發現路仁賈沒了蹤影。
“那位路師兄,還真是神出鬼沒啊。”李承景見真的找不到路仁賈,忍不住贊嘆了一句。
打消了尋找路仁賈的想法,李承景又覺得無聊起來,又坐在那個地方開始沉思。
期間他看到周路生被人逮住,把被坑去的東西拿回來后,瞪了一眼周路生,然后就走了。
周路生在嵐羽宗是個特殊的存在,平常修煉很懶惰,可是實力卻沒有下降,反而漸漸上漲。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賭,以及坑人,他的賭運極好,每次都能賭得盆滿缽滿。
很多人都想知道,這家伙為什么有那么好的賭運,可是打聽沒人知道,問他他也不說。
時間過久,就沒人再去詢問他為何賭運那么好了,只要賭什么,基本不會帶上周路生。
當然,周路生除了賭運極好之外,還特別喜歡坑人,而且會在賭局中將人狠狠地坑一把。
上次周路生和葉哲君賭,其實就是懷著一顆坑人的心,所以把琉璃塵青銅給坑走了。
平常坑人誰都坑,連落霞峰的女子都坑,只是好東西沒拿到,卻拿到了無法想象的東西。
周路生還坑過一些脾氣不太好的人,說好了不急眼,結果真坑去了,立馬就急眼了。
就像剛剛逮住周路生的那個弟子,一臉的急躁樣,可能周路生不還東西,會被揍吧。
然后周路生把東西還給了那個弟子,發現李承景在看他,周路生笑了笑,轉身又去坑人了。
李承景覺得周路生一天天的比誰都閑,為什么會沒人督促他的修煉呢?難道他沒有師傅嗎?
疑惑終究只是疑惑,縈繞在心頭徘徊不去,沒有答案,那就不要再去苦了自己。
將疑惑從腦海趕出去,李承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打算去拜訪一下山下茅屋里的何師兄。
他揀選著一條小徑往下走去,沿途遇到了李宥羽,李宥羽就像是沒看見他一樣,匆匆而過。
自從上次的戰斗過去后,他就沒看到李宥羽身邊的趙云塵了,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李家。
關于那個趙云塵,他知道的不多,就知道那個趙云塵和李宥羽從小認識,既是主仆又是朋友。
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李承景很快來到山下,前方佇立著一棟茅屋,他走了過去。
走到關著的門前,直接敲響了房門,以前何恭守說過,敲門就行了,不用說出自己是誰。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身穿儒衫的男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右手握拳,置于腹前。
“原來是你啊,進來吧。”何恭守見到是李承景,讓出一條道,讓李承景先進屋。
李承景搖了搖頭,說自己是后來人,不應該先進門,何恭守笑了笑,回了屋子,坐在窗前書案前。
李承景打量著茅屋內部,陳設簡單,一張不是很大的床,一排放滿了各種書籍的書架。
他又看向書案,書案上有三本書,封面沒有書名,三本書籍都已泛黃,不知道有了多少歲月。
三本書旁邊還有筆架,放著五支筆,其中有兩支是沾了墨水的,其余三支點滴未沾。
何恭守坐著的那把椅子,就是由普通木材制作的,于他而言,再金貴也只是用來坐的。
何恭守面前放著一本書,已經打開,李承景湊上前看了眼,沒看出是什么書。
何恭守翻到下一頁,感覺到李承景的目光,笑問道:“你以前是郡王之子時,有沒有好好讀書?”
李承景有些尷尬,以前自己在學塾就沒怎么讀過書,道:“呃,以前沒怎么讀書,都在耍來著。”
以前在學塾時,夫子講的那些課程他就沒怎么去聽,覺得太無聊了,沒什么好玩的地方。
因此經常被夫子打手板,那位早已逝去的母親,也告訴過他,讀書必須用心讀,不要馬虎。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沒有用心去讀書,不知道為什么,他打心里討厭讀書,而且沒有理由。
何恭守似乎看穿了李承景的心思,道:“讀書,是一件好事,以前荒廢了,以后可以補起來的。”
“可是,我打心里就對讀書很排斥,以前如此,恐怕以后還是如此。”李承景無奈道。
有些事說的太絕對,以后再去做的時候,回想曾經說過的話,可能會覺得有些懷念當時的自己吧。
何恭守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一下,就繼續翻看著面前的書,窗外有微風吹進,倒是挺涼爽的。
李承景看了看周圍,發現茅屋角落有個小板凳,走過去拿到書案旁,坐在何恭守旁邊。
他想看清何恭守面前的書叫什么名字,奈何封面壓在下面,總不能沒禮貌的翻起來看一下吧。
然后他就看到,何恭守將封面那一邊抬起,他這才看到了書名,《白云集》。
“《白云集》?我記得以前在學塾時,那個老夫子就叫我們讀這本書來著。”李承景說道。
“那你知道那位老夫子后來怎么樣了嗎。”何恭守壓平書上的褶皺,笑著問道。
李承景想了想,道:“后來那位老夫子聽說是被調到其他地方教書了,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何恭守翻到下一頁,道:“那位老夫子,實際上是告老還鄉了,但他的年齡還不足以返鄉。”
“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有人在背后說他的壞話,導致他的治學路途毀于一旦。”
“那位老夫子年輕時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有一本著作,曾經在白梟國廣為流傳。”
“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的著作被列為禁書,將他所寫的全部著作都給燒毀。”
“那時候,他已人到中年,之后教學一直不順暢,直到被賜金還鄉,陰謀才真正顯現出來。”
“他在即將回到家鄉時,被人殺了,具體原因無人可知,不過我剛好看到了。”
“他還剩下一口氣,我用元氣幫他吊著,他說了很多話,臨死之前把他唯一的著作給了我。”
何恭守說到這里,就不再說了,他一直盯著面前的書,這一頁已經看完,卻遲遲不肯翻到下頁。
他轉頭看向李承景,道:“這下,你應該知道老夫子的著作是什么了吧。”
李承景指了指何恭守面前的書,道:“那位老夫子的著作,就是這本《白云集》”
“是的。”沒有下文。
李承景看著何恭守的神色,有些感傷,或許是想為了那個老夫子打抱不平吧?
李承景腦海里突然就有了一個問題,問道:“何師兄,我想知道,你為何讀書。”
“修身養性,陶冶情操。”
“我不信。”
“你不信?”
“不信。”
“為什么?”
李承景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太俗套了,我以前又不是沒聽過這一套的說辭。”
何恭守笑了,這次的笑意異常濃烈。
他望向窗外,儒雅的面龐有著一絲帥氣,不對,何恭守本來就帥。
“因為我想知道,第二紀元,那些百家圣賢們,他們在思考什么?為什么要思考?”
“那你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李承景搖搖頭,覺得何恭守讀書讀傻了,走了。
何恭守走到門前,看著李承景離開。
一股清風吹來,卷起樹葉,飛向不知處。
那本《白云集》,他剛剛一直凝視的那一頁,有著這樣一句話,讓他想要搞清楚圣賢的想法。
“圣賢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皆是為了這座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