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隔著窗戶看向了海面上的天空,那里堆積著黑壓壓的烏云,層層疊疊,壓得密不透風,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壓住了一直跳個不停的右眼,心中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咚咚咚”,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后,齊遠匆匆地推門而入。
“宋隊,中心城來人了!”他一進門便看著宋琪,眼神中帶著和宋琪一樣的不安,“一個警官帶隊,來了一大幫子人,目測可能近百了。一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說要出海,現在正沿岸征調船只!今天的天氣不太好,負責出海的獵手們心里都有些慌,便找到了我們這里來?!?p> 宋琪是異能者,再加上其兄弟三人往返這片海域,每次都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一時之間倒不知不覺地在出海獵人中闖出了些名聲。宋琪人好,平時也愿意多和這些獵手交談,這一來二去的,周圍的獵人便養成了遇事不決便過來請教的習慣。
“走,我們出去看看?!彼午鲝拇斑呎酒?,整理了下衣襟,和齊遠走出了房間。
海面上無風,但卻詭異的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宋琪一出門便看見了不遠處那一撮黑壓壓的人群,臉色頓時一黑。這群人雖然在警官的組織下規規矩矩的排好了隊,但畢竟有好多人一輩子也沒有出過城,更沒有見過海,人群中的嘈雜聲幾乎震耳欲聾,壓了壓不住。
別說海面上最近不太平,就算一如既往的平和,帶著這些人出海也恐怕會毫無收獲。
宋琪不知道這警官帶著一群外行人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打斷了正在和獵手們爭執的警官,態度從容,語氣溫和的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獵人和勞動者不同,他們經常活動在外,對警官的警衛程度并不像受其管制的勞動者那樣高。宋琪一發問,便有獵人立刻搶先回答了。
“宋琪,你來的正好!這位警官非要現在帶著這群勞動者出海,還要征用我們的船只,我們怎么和他解釋都不聽!”說話的獵人顯然已經失去了好脾氣,一邊說著,一邊眼神不善地看著那警官。
“這……”宋琪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轉頭看向了警官,“這位警官,您為什么執意要現在出海呢?”
那警官已經被這些獵人阻礙了十余分鐘,心中早就不耐煩了,這還是他成為警官以來第一次辦差,本以為會順順利利,沒有想到卻遭到了這么大的阻撓。看著眼前說話還算是客氣的宋琪,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解釋道:“這是城主親自下的調令!近日來海產品的收獲不達標,我們與其他城市進行交易的機會便少了許多,城主下這個調令,一是希望我們可以一次多增加些人手,協助你們完成打撈工作。二來也是想要趁機調查一下,海產品收獲下降的原因。”
宋琪聞言,眼角猛地一跳。
深海歌姬的傳言想必早就傳到了內城,城主理所應當知道海邊的獵人是因為畏懼這個傳言才減少了出海的次數,但她卻仍然派人來調查,這只能說明城主根本不相信那個謠言,多半,還以為是對獵人的管理與考核制度出了問題,讓獵人在其中鉆了制度的空子,所以才派人來看看有沒有偷奸?;?。
否則,她也不會一下子派這么多外行人過來,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宋琪他們這些獵人,連外行人都可以做的事情,獵人小隊沒理由會做不好,甚至是做的一次比一次差。
明白了那警官的來意后,宋琪臉上的笑容減弱了許多,他知道,這一次出海是推辭不掉的。
“警官,我明白您的難處,出??梢?,但能不能往后延遲兩天?”宋琪指了指漆黑的海面,接著道,“您看,今天海上的環境很惡劣,在這種天氣出海,危險性很大。況且,今日沒有太陽,出海了也恐怕收獲不到什么,不如您換一天的時間,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換一天?”警官唯一剩下的那一點耐心徹底被磨沒了,他冷笑著將調令從懷里掏出來,向宋琪的臉上扔去,“城主親自下的調令,說今天必須出海!你們不要再廢話了,快點調度船只,我們自然會給你們相應的報酬!如果有誰不配合,那我只能視為違抗調令處理!”
“……”宋琪一手擋在面前,抓住了那沖著他的臉飛過來的調令,略有些失望地合攏了眼睛。其他獵人顯然也被警官這個動作激怒了,瞬間便涌到了宋琪的周圍,和那警官形成了雙方對峙的局面。
“怎么,你們都不想在Z市待下去了嗎?!”警官剎那間便勃然大怒,立刻高聲道,“有膽子現在就報上名來,我這就回城內去,請城主按律法處理!”
一提到在Z市內的居住條件,所有獵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無論如何,Z市的生活水平的確要比其他幾個城鎮好上許多,沒有獵人想輕易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穩。
“算了?!痹谝黄┏种校午骶従彽乇犻_了眼睛,他深深地看了那警官一眼,轉過身對著周圍的獵人道,“今日的條件并不適合出海,但我們不能違抗調令,大家都各自回去準備一下,記得要一切小心,萬事謹慎。若遇到了什么危險,立刻大聲呼救!”
見宋琪都妥協了,其他獵人雖然不甘但終歸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下午兩點左右,以宋琪的船只為首,數十只小船晃晃悠悠地駛入了一片漆黑的大海之中。
果然如宋琪所說,兩個小時過去了,什么收獲都沒有。
那警官就是再不甘心,但因為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聽從宋琪的話,下令準備返航。就在這時,海面上忽然升起了一陣濃霧,在濃霧之中,一片狂風大作,將宋琪等一行人的船隊載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海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