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落差
……
和狩獵黑蝕龍的流程一樣,在大部隊抵達崩龍出沒的區域之前,會有專門的一只小隊負責在野外對崩龍的行蹤進行跟蹤,并在其移動至其他區域,或者出現意外變故的時候,用翼龍或者其他手段進行通知。
這次狩獵行動中,這項任務就是由卡麥和獵人這隊搭檔執行的,因為不但需要高強度的持續野外生存經驗,并且大概率在大部隊抵達后還要第一時間加入討伐戰斗的隊列,目前能穩妥執行這項任務的獵人,除了他們兩個,很難再找出其他人選了。
兩人放飛了最后一只翼龍,如果按照計劃,大部隊此刻應該已經在前進的路上了。
兩人草草的用蜂蜜與烤肉填飽肚子,隨即又開始了任務。
他們不會每次都必須用肉眼確定崩龍的所在,大多情況,只是慢一步的跟隨在祂身后就可以了,通過對其所造成的痕跡的記錄,鑒別,結合姜廉教授提供的資料,由此了規劃出其活動的范圍。
——
因為已經有了豐富的借鑒經驗,關于崩龍的作戰策略,以及戰前討論,與物資人員的選拔及籌備,都幾乎沒有閃失的完成了。
時間也一點點推移,很快就到了狩獵主力隊出發的日子。
相比于當年的憂慮,現在的人們對著這只四百五十人左右,有近乎兩百人配備整套黑蝕龍武具的絕對精銳,抱有絕對的自信。
畢竟崩龍再強大,也最多比身為古龍種的黑蝕龍強一兩倍吧!
甚至有些人還認為出動如此多的精銳獵人和兵團獵人,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甚至有些延誤其他委托的達成。
獵人們如同已經滿耀而歸的英雄一樣,在道路上同朋友,親人,戀人道別。
他們的朋友露出羨慕與憧憬的神情,似乎恨不得代替或者同友人一起參加這光榮的任務。
他們的親人神情驕傲,為自己的血親能“獲”如此殊榮而自豪。
他們與戀人眉目傳情,熾熱的愛戀與這次狩獵之后,將更加牢固及火熱。
狩獵隊消失在雪原之中,隨著他們耳中的期待一齊。
——
奎塔爾眉尖帶霜,數年的時光光似乎沒能在他魁梧的體魄是留下痕跡。
他笑著的拍了拍與大部隊匯合的兩人,
“辛苦了,最后那次情報,已經被我們準確接受。”
“雖然很想要勸你們先到后方休息,但是看你們的眼睛就知道,恐怕是不可能了。”
三人對視一笑,不再多言,便分頭按照計劃中的位置,前去準備了。
有著鏟狀下顎的巨大怪物,則沒有察覺到接下來的要發生的事,祂如同鯊魚在海洋中一樣,毫無阻遏般的在冰層與巖壁中游動。
一些獵人用一種能察覺到細微地質震動區別的管狀儀器頻繁的觀測著崩龍的動向,在最終得出一個準確的結果之后,一隊獵人便攜帶著高性能的炸藥離開了。
他們要去布置陷阱,并送去人類的宣戰信!
——獵人公會——
姜廉數十年如一日的坐在那張椅子上,用各種數據與參數在圖紙上構建著。
突然的,他產生了一種遲疑,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自己自穿越以來,除了成為長壽種以外,并沒有獲贈什么以外的力量。
甚至他認為自己慵散的性格也應該沒有改變,自己不想干一番事業,只是想要……享受……
但是,似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的行動,甚至思想就已經開始變化,并且行動。
做科研,勤奮,學術,這真的是自己,那個穿越的自己會去做的嗎?。
自己難道不是只是喜歡一點游戲而已嗎?
一陣恍惚與頭疼,姜廉的視線有些模糊,甚至出現幻覺。
他放下筆,有些痛苦的扶著額頭。
迷迷糊糊中,他只看見,塔卡推門而入。
幾年的時光沒有給這位優秀的女性帶來除了成熟以外的任何變化。
祂款款移步到姜廉背后,紫色的痛苦透過鏡片流露出妖艷智慧的光芒。
祂輕俯腰肢,將藝術品一般的臉頰輕置于姜廉的肩膀。
嘴唇近乎貼著姜廉耳根,
祂低語著,連帶著一些紫色的霧氣一同進入姜廉的耳朵。
對于祂來說,那是憐愛的表情嗎?
祂是代價,也是恩典。
祂熟練的做完這一切,隨后溫柔的將睡去的姜廉以舒服的臥在桌子上。
然后就靜靜的佇立與一旁,等待姜廉蘇醒。
……
姜廉抹了抹眼睛。
“我,竟然睡著了。”
“塔卡,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等了多久了?是有事情嗎?為什么不叫醒我?”
塔卡面無表情的用拳峰抬了下鏡框,然后敲了敲墻壁,喚醒了天花板上的導蟲照明系統。
使得柔綠色的光芒沖散了,帷幕后的陰涼。
“老師您最近這樣昏睡好幾次了,我想著讓您多休息一下,反正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
姜廉有些尷尬的整理了下偏斜的帽子:
“呃,讓你費心了。”
——崩龍狩獵隊——
那頭在冰巖中游動的“大魚”,如同獵人們所預期的一樣,向著那三個,打入了高能炸雷的冰層游動。
“轟——!”
“吼——!”
伴隨著快要沖破耳塞的劇烈爆炸聲響,以及那將前者蓋過的怒號,所有的獵人都繃緊了神經,他們將武器高舉,目光對準那崩潰中的冰巖。
身軀潔白到足以用圣潔形容,卻有這怪物一般可恐姿態,“白神”毫發無損的從崩塌的冰巖中越出,祂屹然確定了冒犯自己的存在,祂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快又準確的環視了附近所以——包括隱藏了身形的獵人,隨后才仰頭又發出一聲怒號!
驟時!風雪加急!
奎塔爾并沒有對此變故感到意外。
“果然能使用只有古龍才能使用的自然之力嗎?和姜廉教授說的一樣。”
僅僅是感嘆一句之后,便隨手拉上了面甲,對傳令員必了個手勢。
在傳令員接到指令,剛剛搭弓射出“開始進攻”的信號箭,奎塔爾就已經提起斬斧,身先士卒到沖向了,巍然屹立的“白之神”。
——三日后——
獵人一個人繞過守衛,偷偷的從城墻側面用勾主啊翻了城墻,回到了城里,趁著夜色的他披著黑色的斗篷,一路上躲避燈光,人煙,就這樣如同做賊一樣的跑回了自己的家中。
他渾身狼狽,雙目布滿血絲,背著一把斷了弦的弓,還懷抱一把斷了的太刀,他低著頭不敢也不肯去做任何能感受到“城市氛圍”的事情,他輕輕的關上房門,然后整個人就順著墻癱坐在了地上。
他不想,也無法回憶到,隊伍是如何崩潰,如何被屠戮到剩自己一個人的過程,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了摯友的死以及在積雪中被掩埋前的一刻。
黑暗,無聲的黑暗,他投一次對聽不見任何東西感到了害怕,與自我否定。
如果和他們一樣,長眠與哪里的話……
他沒法忍住這樣的思緒,他不想給這座城市帶來噩耗,但又不想為自己的私心與頹廢而就此逃避責任。
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十分只差,他能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正在被那段遺忘的恐怖所折磨,這讓他雖然遺忘,但卻得到了被摧殘的結果。
最終他掙扎的起身,抱著不知道什么形態將身上已經殘破不堪的裝備脫下,然后顫顫巍巍的走向前方,他沒有點油燈,也不曾喚醒導蟲,就這樣在無聲,又有聲又無同的黑暗中前進,然后碰撞到什么東西,被絆倒在地。
導蟲們被驚醒,綠紅相見的光照射到了他,從未如此單薄與狼狽的身軀。
他顫顫巍巍的爬到在地,似乎夜晚太過寒冷,最后又逐漸消失動靜。
等待到導蟲重新熄滅了光芒,他才又抓起了地上被他撞倒的什么東西。
他感受到,手掌因為不當用力而被那副盔甲刺破,溫熱的感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體之中。
他莫名的感到欣慰,于是便不再停下來。
他把那套似乎又靈驗了,但卻偏移了的裝備穿套在了身上,并拾起了那把完好無損的弓。
他站了起來,粗魯的推開了門,將整屋的導蟲驚成了紅色。
他離開了這座城鎮,他逃避了生者與死者的責任,他選擇殺死了應該死在那時候的自己。
被詛咒的獵者,逃離到了怪物之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