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猛然間躥跳了一下，這張畫又出了什么問題？！
馬老師笑意吟吟說道：“真真媽媽，今天真真拿著這張畫跟幾個男孩子爭吵，那幾個男孩子說這是真真虛構的爸爸，真真就說不是虛構，這就是真真的爸爸，據理力爭，毫不退讓。老師勸說了好一陣子，才讓他們冷靜下來。”
她這么一說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看了一眼真真，真真期望的大眼睛盯著我，期待著我的表現。這種情況下，我一定會站在兒子這邊的。
況且真真已經跟蘭慕真有了約定，他說的也算是事實。
我說：“馬老師，爭辯是很正常的，這是對自我的肯定，自信的表現。不然為什么小學、中學、大學都要準備辯論大賽呢。”
馬老師笑笑，“真真媽媽，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的意思是，小孩子不能撒謊，必須有大人正確的引導，才能走正確的路。現在不是主張家校共育嘛，所以，我們老師也要跟家長們隨時溝通交流才有助于孩子的成長。”
這種官話我聽得多了，她雖然不直說，我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說：“馬老師，我大概清楚了你的意思，真真沒有撒謊，這上面就是真真的爸爸，我知道入學的時候交的資料里面沒有他爸爸的資料，但是哪個孩子沒有爸爸啊，只是他長期出差而已。畫中的人就是我老公，真真的親生爸爸，如假包換！”
馬老師尷尬一笑：“不好意思，真真媽媽，是我多心了，因為我要了解清楚每個孩子的情況，才能更好的為孩子們服務，您千萬別多心哦。”
我笑道：“怎么會，馬老師辛苦了，讓您費心了。那我就接真真回家了。來真真，跟老師再見。”
真真跟老師擺手，笑意盎然跟老師說了再見，牽著我的手高高興興回家了。
我所說的如假包換真實不虛，如果真真必須要有一個爸爸，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如果蘭慕真走了，就換一個人假裝一下真真的爸爸。這就是我當時最天真、最調皮的想法，最自以為是的想法。
我知道說謊是我的不對，但是謊言比事實溫暖太多，我也是迫不得已。
回到家，我看到蘭慕真筆直的坐在沙發上，身上穿的還是我的襯衣和褲子。
我將新買的衣服拿給蘭慕真。
“抱歉，擅自扔了你的衣服，這是我今天下午買的，不是什么名貴的牌子，你將就穿吧。”
他接過衣服，看也沒看就放在了茶幾上。
我說：“你不換上嗎？”
他說：“這樣穿舒服點，出門的時候再換。”
也好，有傷在身，穿襯衫的確不合適，早知道我應該買體恤衫的。隨你，反正明天你必須離開，我心里想著。
他將真真抱在自己的腿上問他：“今天在學校有什么新鮮事，來跟大真真爸爸講一講。”
真真興致勃勃講起了跟同學爭辯的事情。
我將米放進電飯煲，按了煮飯的按鍵，又從冰箱里拿出四季豆和芹菜，坐到餐桌旁開始擇菜。
聽著他們兩個開心的聊天，聽著他繪聲繪色描述我去幼兒園跟老師的談話，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燙。
“我媽媽指著畫上的人說，這就是我的老公，就是真真的親生爸爸，如假包換！大真真爸爸，你知道嗎？我當時開心極了，重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媽呀！我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孩子的記性為什么那么好？連我說話的內容和語氣都學的一模一樣！尤其是聽到蘭慕真此刻的笑聲，我更加尷尬了。
我連忙制止他，“真真，今天沒有作業嗎？去臥室做作業。”
真真說：“今天沒有作業。”
嗯……
好吧，看來只有我躲開了。
我把蔬菜拿到廚房，長出一口氣，心說：對不起了，蘭慕真，拿你擋一擋外面風言風語，就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我開始炒菜……
晚飯是干煸四季豆、芹菜豆干、魚香肉絲和紫菜蛋花湯。
我吃得味同嚼蠟，對面的一大一小卻如同親兄弟一般相互夾菜，吃得別提多香了。我偶爾偷看一眼蘭慕真，總覺得他碎發后面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他能看清我的神情，我卻只能猜測他的眼神中透漏的少許信息，這不公平！我再一次動了剪掉他頭發的念頭。
晚上真真睡了之后，我照舊幫蘭慕真褪去襯衫，給他換藥、重新包扎。幫他蓋上空調被。
他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恢復的很好，我想明天他就可以離開了，這樣我和真真也就恢復了我們平靜的生活了。只是我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開口。
又拖了一個小時，洗漱完畢，又吹干了頭發，準備睡覺的時候，我來到沙發邊，輕聲問道：“睡了嗎？”
“嗯。”他有了回應。
睡著了還能答應，厲害！
我狠下心來，繼續說：“衣服給你買好了，你的傷口也開始結疤了，說好的三天就離開，明天就是第四天了，你該離開了。”
“我想洗澡！”
“你說什么？”
“我想洗澡。”
他又說了一遍。
“我在跟你說離開的事情，洗什么澡啊？再說，你后背上那么長的傷口，你不怕發炎感染啊！簡直找死！”我氣憤難當。
他可憐兮兮說道：“我頭皮癢，不洗睡不著。”
“那就洗頭發就好了呀。”
“我不會，以往都是洗澡的時候洗頭發，單洗頭發，我沒嘗試過。”
我徹底無語了！這是個巨嬰嗎？
“那明天去理發店洗。”我給他出主意。
“理發店洗頭要仰面躺著，我背上有傷，不行。”
“那你想怎么樣？”
“你幫我洗，像給真真洗頭發一樣。”
啊？你可真是我兒子！
我今晚的確是給真真洗了頭發，那是因為他的頭發上弄上了顏料，不好洗，我只有讓他趴在沙發上，頭垂下來，下面放一個盆子，如此倒還挺方便的。
我想了想，這也是一個機會，要籌碼的機會。我嘆口氣，“好吧，我可以幫你洗頭發。不過我有個條件，你明天必須離開，從哪來，回哪去，如何？”
“好。”他答應地爽快。
還好我家的沙發兩邊沒有擋板，不然還真洗不了。
我接了兩盆溫水，放在沙發一頭的板凳上，他趴在沙發上，整個頭部探出來，稍稍往下低。
如此，我用這兩盆水幫他洗了頭發，然后用吹風機將頭發吹干。
“搞定，蘭少爺可還滿意？”我陰陽怪氣地問他。
“滿意，少夫人辛苦了。”他微微笑道。
“誰是你少夫人？口無遮攔！”我反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