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乖的
白府廳堂,已然坐著站著好些人。
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身著淺色羅裙,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長裙拖尾拽地。微含著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雙靈珠,泛著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睫毛纖長而濃密。
站在長輩一旁的白謹川眼眸微動,撇開了目光。不宜多看,動心亂性。
魏冉竹一進門就看到了那人,只是出于矜持不敢多看幾眼。
小女子安安靜靜地站在爹爹和阿娘身旁,那模樣真是乖巧極了。
白家姥姥看到這么標致的人兒,又是這般乖巧溫順,自是歡喜不已。
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孫子,溫聲道:“姥姥很滿意。”
白謹川抬眼看了小姑娘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丫頭,叫什么啊?”白姥姥很和藹。
“魏冉竹,地晴絲冉冉的冉,竹喧歸浣女的竹。”小姑娘的聲音甜甜的。
聽后,白姥姥更是歡喜。
“好,好啊,真是個好孩子。來,姥姥瞧瞧。”語罷,朝她招手。
魏冉竹有些許害羞地走到姥姥面前,不敢抬眼看向站在不足三尺之人。
“今年十六是嗎?”
“嗯是的。”
“好好好,剛剛好,我們謹川今年二十一,大五歲好啊,會疼人。”
姥姥輕輕拂了拂她細嫩白皙的手背,滿意之情顯然流露。
“小竹吶,以后謹川就有勞你了。”
魏冉竹輕輕點頭道:“姥姥放心,我很乖的。”
一旁的白謹川輕輕笑出聲。那堪稱完美的五官明明無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以及那清冷的氣質不禁讓人感到遙不可及。此刻卻輕輕勾起嘴角,仿佛陽光般溫暖漸漸融化人的心房,使在他身邊的人都變的柔和溫暖。
魏冉竹怔怔地看著他,臉上泛起了一片潮紅。
大家也在笑,姥姥也在笑,至于笑什么呢?不知道誒。
這時,姥姥又出聲道:“有這么乖巧美麗的妻子,是我們謹川的福分吶。等成了親,以后還是要常回來看看吶。”
誒?以后回來看看?
魏冉竹疑惑地看著白謹川,只是他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惑意。
白魏兩家訂好親后,便開始籌辦婚事。
成親當日,沂城熱鬧非凡,城內的秀美女子與英俊男子成親自是吸引了不少年輕少男少女駐足觀望。更讓女子欣喜若狂的是迎親隊伍前方正中,那騎著一匹頭戴紅花的馬的英俊男子。
他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發束在里面,整整齊齊。
花轎里的女子眉目含情,卻因緊張而坐得端端正正。
過了半時,這才從熙熙攘攘的大街脫離,到了披紅掛彩的新府前。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了起來。
白謹川下馬撩開紅簾,輕輕牽起那人兒的小手。新娘子一手舉著圓形卻扇,一手搭在身旁那人溫暖寬大的手上,一路走得很慢。
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盤成了發髻,戴上了鳳頭釵與步搖。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里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
他緊緊抿住唇角,視線落到大紅的喜袍上,繁復的款式層層疊疊,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落在女子的腳邊,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成親儀式完成后,魏冉竹被青蕓送回婚房內。
這是一個新宅子,位于白府與魏府的折中處。
“姑娘,吃點桂花糕吧。”青蕓在一旁伺候著自家姑娘。好在先前讓吃了點填肚,不然早就得餓壞了。
不知為什么,青蕓看著自家姑娘喜結良緣本是開心的,可此時卻泛紅了眼眶。
魏冉竹接過桂花糕,剛想讓青蕓也坐下一起吃。抬眼就看到了她有點泛紅的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沒有。”青蕓搖搖頭道。
魏冉竹好笑道,“那是怎么了?我出嫁,你不高興嗎?”
“不是的,青蕓很高興的。只是——以后要叫你夫人了。”
“噗嗤,我說小梅子啊,你怎么回事啊?我可是白謹川的夫人誒!沂城多少女子的心愿啊……”
安慰了眼前的人后,兩人還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笑得神魂顛倒。
子時到了,魏冉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著郎君。
吱呀一聲,門開了,郎君來了。
魏冉竹嬌羞地低著頭,腳步聲越來越近。
白謹川渾身酒氣,停在她面前,細細打量著床上的美人。
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直是秀美無倫。一身紅衣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
魏冉竹抬頭與他對視,此時的女子臉色潮紅,而男子儼然沒有好到哪里去,耳尖紅得能滴血。
平日清冷疏遠的男子此時儼然變得更有人情味,像是從高高的神壇上跌落至人間。
兩人沉默了一會,白謹川略顯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