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不做二不休
薛無涯卡殼了。
他呆滯看著姜問鈺,煞是不解。
表姑娘是個心地善良,又熱心腸的好人。
而自家世子與表姑娘又相處得非常好。
沒有理由不幫啊。
“很抱歉,我愛莫能助。”
話罷,姜問鈺沿著另一道回廊頭也不回走了。
她和談殊不熟,也沒必要摻合。
姜問鈺想著繞回包廂,目光一瞥,掃見了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吳寅坤和李招夷。
他們怎么會在一起?還鬼鬼祟祟的。
姜問鈺無聲無息地跟在他們身后。
七彎八拐后,李招夷和吳寅坤停在了一個廊道盡頭的包廂前。
門打開,門內站著一個寬袍大袖的黑衣男子。
他罩著一個銀色的面具,遮得徹底,五官輪廓不清,只將將露出口鼻目,絲毫無法分辨容貌和神情。
突然,吳寅坤的眼神如一記飛刀掃過來。
姜問鈺呼吸霎時一滯。
李招夷問:“何事?”
吳寅坤手搭在腰間上的刀上,目光凌厲盯著姜問鈺的方向。
“那邊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李招夷扭頭望去,暗道,四周都被東宮的人圍住了,怎會有其他人。
但他還是頷首:“嗯。”
昏暗的光線里,吳寅坤瞥見拐角處有個身影若隱若現。
他多年刀尖舔血,于生死時刻頓生出狼一般敏銳的直覺。
如今,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吳寅坤瞇著兇狠的眼睛,緩慢朝長廊走去。
廊柱后,聽到逼近的腳步聲,姜問鈺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往后退。
察覺到什么,姜問鈺猝不及防地回頭。
就見談殊定定站在她身后,隨著她后退一步,兩人距離極近,他生得瘦高清雋,此時微掀起眼,古井無波地往不遠處眺望。
而后,視線不緊不慢移動,與她四目相對。
姜問鈺瞥見,一道“噠噠噠”跑走的身影。
“……”
薛無涯。
旖旎緋色的場所,奏樂琴聲,以及胭脂俗粉的味道被談殊身上散發的香味覆蓋住。
男子眉眼天生冷感,此時卻摻著些散漫隨意的笑容。
姜問鈺面色一變。
不太對。
談殊的笑,雖然平日也半分好意都不帶。
但是,這反應怎么像是回光返照?
果不其然,談殊忽然向前,眉頭深深蹙起,一頭栽倒在她身上。
“欸?欸……?”
姜問鈺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
她推了推談殊,他沒有任何反應,手擦過他的衣袍,才發現他身上沾著血跡。
姜問鈺簡直快不好了。
這人不會趁機訛人吧?
有這么脆弱嗎?
不是說世子文武雙全,天縱奇才嗎?
姜問鈺心里一沉。
四周都有人守著,不能輕舉妄動。
吳寅坤還在逼近,若是再走過來,他們會被認個正著。
世子脾性惡劣做什么都不離奇,就是她暴露了就不好說。
要不要把談殊丟在這里?
姜問鈺思緒急轉,當機立斷。
權當報一下陰差陽錯的救命之恩。
姜問鈺推著談殊,進入身后的包廂,她極其輕地將門虛掩上。
從外看是緊閉的。
房間漂浮著濃郁的香薰味,姜問鈺皺了皺鼻,有些許不適。
她動作輕盈把談殊推倒在榻上,迅速將厚重的紅幔放下。
帷幔垂落在地上,只要不湊近仔細看,從外面是瞧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
此時,吳寅坤站在走廊,拐過腳,卻沒有任何人影。
他很是詫異,在附近來回巡察了好幾遍。
姜問鈺藏在屋里,呼吸聲都刻意壓小了,她瞄向談殊。
他的狀態很差,臉色雪白,鬢發冒出幾縷冷汗,呼吸比平日粗不少。
這時,橐橐靴聲愈發清晰。
吳寅坤停在了廂房外面!
姜問鈺察覺不妙,立刻將試圖起身的談殊按倒在床上。
隨后,她脫掉長袍,扯開頭上的束發帶,長發如瀑布滑落,部分溜進了談殊衣領內。
下一刻,“吱呀”一聲。
吳寅坤推開窗戶的一條縫,雄鷹般的眼睛直直往里探究。
談殊仰面倒在床上,姜問鈺跪伏在他身上。
談殊的氣色越來越差了,眼睛緊閉著,臉白得發青,嘴唇發出細微的顫抖。
姜問鈺一手撐在他耳邊,一手忙不迭捂住他的嘴。
談殊似乎劇痛難忍,欲要在床上翻滾,他手臂一用力,姜問鈺險些被甩下去。
姜問鈺有種更糟糕的預感。
這人該不會中媚藥了吧?
薛無涯叫她幫的忙就是這個?
談殊側身滾了下,姜問鈺使力摁住他。
然而談殊就算不用武功,力氣本就比她大,體型差在,掙扎起來,她還是沒法靠力氣壓住他。
姜問鈺面色凝重,卻不能發出太大動靜。
她沒辦法,拿起剛解開的束發帶迅速利落將他的手綁在床上。
用身體壓住他的腿。
吳寅坤推開窗戶,熏香撲面而來,他的視線在屋內梭巡了一圈。
男子衣袍隨意丟在床邊。
被帷幔遮住的床上,一個女子正把一個男子按在床上,長發散落,姿勢親密又充滿刺激感。
吳寅坤冷嘲了聲。
那男的多半年老色衰,竟然讓女子賣力。
掌柜見他在搜刮著什么,心狠狠一跳,拂動手絹上前,賠笑道:“官爺~”
吳寅坤沒興趣看別人顛鸞倒鳳,他收回抵在窗的手,問:“這間包廂是誰,何時開的?”
掌柜忙道:“張大爺,開了約莫半個時辰。”
吳寅坤點頭。
大爺,倒是說得通了。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再細究,轉身便回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
須臾,姜問鈺松了口氣,剛松懈下來,壓著的人又有動靜。
“果然不能隨便幫忙……會有大麻煩。”
談殊白皙的額間還在不停冒汗,兀自掙扎不止,眼看就要掙脫開束縛。
“力氣真大啊,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幫幫你吧。”
嘆完氣,姜問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弄暈。
終于安靜下來了。
姜問鈺瞥見自己手上的一抹紅。
是剛才從談殊身上蹭到的。
她嫌棄地將手在他衣服擦了擦,確定干凈后才滿意下床。
姜問鈺坐在窗邊的軟榻,雙手撐住,腦袋往后仰,神情有些委頓。
沒猜錯的話,吳寅坤應該是李招夷安插在謝之危身邊的眼線。
這件事謝之危估計不清楚。
那個面具男……
李招夷貌似對他很客氣,是東宮的幕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