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接你下班。”璟清發完也沒顧嫤玥回沒回，自顧自地就將車停到了她工作室門口。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路燈下，男人身著煙灰色大衣，幾顆金色紐扣被來往的車輛晃得時隱時現，他低著頭，碎發蓋過他那雙含情的狐貍眼，刀鋒似的輪廓將他與生俱來的冷感烘托的惟妙惟肖。
路人經過總是要看兩眼的。
嫤玥扶著脖子，出工作室門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
她吸了口冷氣，有些恍惚。
風的頻率與她心臟的頻率共振，她承認，他的確長得很頂。
在人群中脫穎而出的頂。
男人正準備點根煙，抬頭就看到了少女那雙漂亮的眼眸，跟玻璃珠似的，清澈、透亮。
在飛行棋的規則中，玻璃珠需要掠過其他的珠子才能勝利，但她不用，只要她在，他就只能看見她，看見她的那雙眸子里映著他的臉，這是他從高中就想的事。
想了這么多年的事。
“上車，外面冷。”璟清拉了拉她的衣領，姑娘明顯往后退了退，也不看他，兩人僵持不下，璟清只好拉了車門讓她進去。
“對不起。”凡事先道歉。男人聲音略帶疲憊，但看到她，心情還是好了一大半。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們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合作的關系，我對你私生活沒什么興趣。”嫤玥本來不想和他吵，但畫了整整八九個小時，她現在真想倒頭就睡，語氣自然是好不了的。
“我和蘇晗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有次在美國參加私人宴的時候出了意外，她救過我一次。回國后她的前男友一直在找她麻煩，那次游艇上有他前男友的朋友，她坐我跟前，也就相當于是我們這邊人的朋友，算是給她少了件麻煩事，還了個人情。”璟清說著，眼神時不時往嫤玥那邊瞟。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當時讓他前男友誤以為她是他這邊的人，純屬是因為這樣處理簡單，完全沒顧及之后還有這檔子事兒。
嫤玥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眸子里是藏不住的躁意。“估計是畫的時間太長了。”她安慰自己。
“趙璟清，你這么處理很明智。最小的成本幫人解除危機、還人人情，很商人。”嫤玥語調平的出奇，根本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跟個無關人一樣。
“我的錯，對不起。”璟清雙手扶著方向盤，正準備拿根煙又很快放了回去。
“你有什么錯？蘇晗不一直都是你的人嗎？你護著你的人，很正常。”嫤玥眉頭微蹙了蹙，她不清楚自己在煩什么，情緒無厘頭的涌上，她的小嘴也自然跟淬了毒似地戳人。
“什么叫蘇晗是我的人？我和蘇晗真的什么都沒有。”璟清眼底掀起微微躁意。他討厭聽這些話，把他往外推的話，跟他撇清關系的話，漠不關心的話，他等了這么久，等了這么多年，不是聽她來說這些的。
嫤玥將整個身子都側了過去，她不喜歡和人吵，更不喜歡跟人起沖突，沉默化解不了矛盾，但至少可以讓雙方都先冷靜下來。
“剛剛我情緒沒控制住，對不起。你吃飯了嗎，我回去先給你煮個海鮮粥行嗎？”
“不用。”嫤玥整個人縮在副駕駛上，不回頭，也不理他。
心臟像是被針猛戳了一下，他開不了口。
“不過至少她不是完全沒反應，這已經超乎他的預設了，多少還是在乎我的！”失落煙消云散，還是探出幾分喜悅來。
……
“在車上睡好了？喝完粥了我們再說。”璟清把熱騰騰的海鮮粥遞到姑娘面前，自己拿出把椅子坐在她旁邊。
嫤玥睡眼惺忪，只是呆呆地往嘴里送粥，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沒處理好。當年我在美國參加私人宴的時候出了問題，差點沒命，蘇晗當時恰巧開了車，我是上了她的車才抽了身，于情于理我都欠她個人情，我也真沒想到這次輿論發酵成這樣，明天我會喊她這邊直接做澄清，你不用操心這件事。”璟清盯著眼前人，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自從上了車后，嫤玥的眼神就沒和自己對上他過，不耐煩地神情像是漲了潮的海水，活活把人推到十里之外。
“我說過，這是你的私生活，我不會去干涉。只要蘇晗不利用趙家和江家來造勢，我都不會說什么。還有，今日頭條的第三天也帶上了我，你是欠她人情沒錯，也該還，但我不欠她的。“鍋里的粥冒著熱氣，兩人的對話卻又降到了冰點。
“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想和你說清楚。”璟清被她淡漠的眼神惱得心煩意亂，這姑娘撇清關系總是有一套的。
“好好在一起？趙璟清，你我才見過幾面？我承認，我初次見你的時候對你印象的確不錯，你聰明、會照顧人、幽默風趣，是個適合結婚的人。但同時你自己也應該清楚，你在美國這兩年的情感緋聞有斷過一天嗎？當年你我兩人訂婚的消息可是轟動了整個港媒圈，多少報道，他們都怎么說的，你忘記了？”嫤玥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看。
“你如果有誤會我都可以解釋，港媒什么不寫？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
“那你告訴我是什么樣子？三年前我們就訂婚了，你當初不來解釋，現在跑來跟我說不是那個樣子？你是覺得我蠢是嗎？”嫤玥聲量逐漸提高，輕哼了一聲，滿臉的倦意。
“我知道，和我結婚這件事也并非你的本意，當初趙家和我們家合作，這場婚姻是非有不可，可是和你結婚又何嘗是我的本意？這才第二天，我還是希望你這一個月能收斂些，不要老讓我在新聞上晃蕩行嗎？”嫤玥沒等他回應，就拿著碗筷去了廚房，一刻也懶得和他掰扯下去。
“那你的本意是什么？和你的林衡學長在一起？”璟清嗓子里的冷意似火山噴發般涌了出去，眼前人明顯愣了一愣。
“你調查我？”
男人沒說話，脫了套在身上的煙灰色大衣，只露出件純黑色的里衣來，衣服勾勒著他的身型，清冷中更多了幾分禁欲。
屋里的光線不算太亮，不過他的一雙眸子卻烏黑的瘆人，昏黃的燈光掃射至他的睫毛下，留下淺淺的一道陰翳。他抬頭，暗沉沉地盯著她看，燈拉長了他的身影，一陣木檀香緩緩逼近。
嫤玥不自覺捏緊了手里的筷子，低著頭往反方向轉。只是還沒奏效，一陣力就又將他扯了回去。男人低著頭，兩雙眼相對，木檀香在空氣中發酵，嫤玥的耳根子也跟著開始紅。
“你去洗澡睡覺，我來收拾。”男人側身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碗筷，自己放水洗去了。
“別生氣了唄。”璟清低聲湊近她的耳畔，嫤玥愣了一幾秒，捂著耳朵往臥室飛奔。
“神經！”
門砰的一聲響。
身后再次傳來男人帶著嘆息的一聲輕笑。
……
“趙總，熱搜已經全部撤下來了，蘇小姐那邊也發了申明，只是……”
“有事兒就說。”
“她那邊申明發的模棱兩可，跟您的關系也沒完全申明清楚，網絡上還是有不少帖子在發酵。”
“那就喊她的綜藝別拍了。”璟清用鋼筆敲了敲桌子，眸光朝張秘書瞥了一眼。
“還有人帶江家的話題嗎？”
“沒有，大部分人都是在同情江小……不對，您的未婚妻。”張秘書捏了捏褲腳，不敢再多說什么。
“不過老板，我在您身邊這么多年，對您的為人是最清楚不過的！您對江小姐的好天地可鑒，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么好的……”
“行了，你嫌錢多了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張秘書就一股煙兒溜到了門外。
……
“什么意思？不要我拍了？導演你確定？現在國內外有誰的熱度能趕上我？”蘇晗坐在房車上，一雙細白的腿晃得讓人拿不開眼。
“你自己多反思反思自己最近干的事兒吧！”
蘇晗沒說話，不過很快經紀人就告知今天的晚宴也取消了，她扯了扯嘴角的一抹紅，眸子里是數不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