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成看著沐云初私聊的答案，心中既激動又失望。

　　激動的是只要能找到尸體，他們就可以立案并證明人是汪寧殺的。

　　可絕望的就是沐云初告知他們的地點……

　　化糞池。

　　八年。

　　被害人的尸體早就無影無蹤了。

　　可沐云初卻十分篤定。

　　“能找到。”

　　“只要你們去了，就能找到。”

　　周志成半信半疑，但秉持著不放過一絲可能線索的信念，他們還是向上級匯報了這事，拿到了合規手續。

　　臨掛斷連線時，沐云初突然又給他發去了一條消息。

　　“等尸體找到了，你就和嫌疑人這么說。”

　　網友們不知道兩人的加密對話到底說了什么。

　　他們只能看到周志成震顫的眸子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等掛斷了連線之后，眾人關于這件事的討論熱情不但沒有絲毫的減退，反而是愈演愈烈。

　　【我去，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殺人犯呢。還是將自己老婆殺了的殺人犯，這人也太狠了吧。】

　　【沒看見是因為出軌么，要我說那女的就是活該。】

　　【？？？什么理論啊，出軌是她不對但是也沒有必要殺人吧。】

　　【我好奇那個尸體到底在哪了，怎么主播都不明說呢，還有這犯人最后到底能不能定罪啊？】

　　【你們說這是真的假的？為什么我總覺得是劇本。】

　　【大哥，警察局還能有假嗎？】

　　【這你就不了解了吧，現在短劇橫行，我之前在網上就看到過，有那么一棟大樓，你想要的任何場景都能在里面找到。】

　　……

　　無視他們的討論，沐云初抬了抬頭，發現面前的古鐘已經不再正常運作后，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第一次直播，她就播了五個多小時。

　　一直坐在一個地方，不免感到身上的筋骨疲憊。不在意熱度正在一點點增長的直播間，她直接干脆地掛斷了直播。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了。”

　　“我們下次見。”

　　【啊？別啊主播，我沒看夠呢。】

　　可不管觀眾們怎么挽留，留給他們的都是一個直播已結束的黑屏。

　　下面還有相似直播間推薦，看到一個個美女扭得花枝招展，眾人果斷選擇點了關注沐云初。

　　好看，愛看，下次直播還想看。

　　沐云初看著下播后還在不斷上升的關注人數很是滿意。

　　一場直播下來，她就多了五百多粉絲。還有一個要來民俗用品店買符紙。這已經算很成功了。

　　這說明她直播的這個決定暫時看來是非常正確的。

　　看完這些，她又想起自己面前這個不再工作的鐘表，目光幽遠。

　　這鐘表的年紀很大，自從沐云初第一次來到這店里的時候它就在。

　　整個鐘身都由烏沉的檀木精雕而成，表盤呈圓形，隱隱有太極之象，陰陽相濟，周邊鐫刻著沐云初看不懂的符文。

　　她還記得初次見這鐘時每到整點發出的響動。只可惜現在就連下面的水晶鐘擺都不再運作了。

　　放眼望去，這屋內要修葺的東西又何止一點點。

　　等還完銀行錢，先保住這店再慢慢來吧。

　　想到這里，她打開鯨魚平臺的后臺，看到自己本場直播的收入一共是3100元。想要提現時，卻看到了平臺的提示。

　　要扣除掉百分之五十。

　　沐云初皺著眉頭，手指遲遲沒有點下‘確認’鍵。

　　倒不是她不想尊重平臺的規則，問題是這錢如果被它們拿了會出事。

　　思慮之下，她點了客服反饋。

　　但久久沒有得到回復。

　　她暫時將這事拋在了腦后。

　　隨著太陽落山，沐云初的肚子也叫囂得越狠。看著幾乎是廢掉的廚房，她認命地選擇了去旁邊超市買方便面。

　　看著手中袋子里的東西，她抬頭看天，不禁感嘆：

　　還是沒有債務的時候好啊！

　　*

　　晚上，瑞璟地產集團的32層。

　　“璟董，我今天去問了那個小姑娘……”男人微微遲疑，似乎是怕受到斥責，“她說這房子說什么都不會賣。”

　　被稱作璟董的男人慢慢回頭，他的身影倒映在身后落地窗的玻璃上。

　　站在這里，他能幾乎看到清河市的全部景貌——就像是站在權力的高處，俯瞰一切螻蟻。

　　他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紅酒，問那光頭，“你給她報價多少？”

　　“八十萬。”

　　“哦？”璟安筠挑起了一邊眉頭，將手里的紅酒送入口中，

　　“不過這么點事都辦不成，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干什么吃的？”

　　明明他所處更低的位置上，卻睥睨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平靜卻又帶著威壓。

　　如果此刻沐云初在這里的話，就能發現這個男人正是下午威脅過她的‘中介’。

　　“是……可是我再抬價她也不要。”光頭咬著牙，在心里暗暗記了沐云初一筆。

　　璟安筠輕笑一聲。

　　笑中帶著對一切事物的掌控和自信。

　　他站起身，緩緩朝著光頭走來，臉上表情兀的發上了變化，既兇狠又殘忍。

　　“砰！”

　　胳膊猛地朝著旁邊桌子一甩。

　　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他手中拿著碎了一半的玻璃杯，狠狠扎在了光頭的大腿上。

　　一邊說話，一遍轉動著手腕。

　　壓抑著的慘叫聲中，是他充滿威脅的聲音，“我再說一遍，那塊地，我勢在必得。”

　　“甚至是，不擇手段。”

　　“明白了嗎？”

　　光頭苦不堪言地點著頭，臉頰邊撲簌簌的往下留著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

　　翌日。

　　蘇念在醫院中醒來。

　　她看著頭纏繃帶的自己，和身邊似有似無的哭聲，有些搞不清楚現狀。

　　從單人病房走出，循著聲音走到隔壁，終于看到哭聲的來源——是她未來的婆婆。

　　“伯母……？”

　　陳母聽見熟悉的聲音叫自己，停止了哭泣，朝著聲源看去，眼中閃過激動，連忙快步走到了蘇念的旁邊。

　　“念念，你醒了？”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雙手扶著蘇念，想要好好檢查一番。

　　可蘇念卻顧不上這些。

　　“伯母，宇庭呢？”

　　“宇庭沒事吧？”

　　雖然剛醒來的記憶不太穩定，但現在她已想起兩人昏迷前的最后畫面。

　　他們出了車禍。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想要忽略掉對方哭泣的原因，仍抱著最后一點希望。

　　“宇庭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可隨著陳母搖頭，她最后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各項生命體征都還算正常。”

　　“可奇怪的是，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預兆。”

　　陳母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如果七天之后還不醒的話，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蘇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