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巖壁上凝結的水珠墜入寒潭，馬靈悅將十二道防御符咒貼滿石壁。
青鸞用尾羽掃凈地面碎石，琉璃珠懸在臨時布置的聚靈陣中央，珠面星圖比昨夜多出三枚銀芒。
“鳳凰真火撐不過三日。“馬靈悅掐訣的手勢被鄒云逸按住，他指尖的金色紋路正與她腕間印記相互呼應。
“你該先處理契約反噬。“鄒云逸袖口滑出冰玉髓藥瓶，洞外突然傳來妖獸撞碎山巖的悶響。
馬靈悅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聚靈陣：“等不起。“
琉璃珠吞噬血珠的瞬間，青鸞突然振翅撞開馬靈悅。
原本平穩運轉的聚靈陣爆出七色光暈，地面浮現出與星圖完全重合的古老圖騰。
鄒云逸的冰魄劍剛出鞘半寸，整個溶洞已被扭曲成漩渦狀的空間吞沒。
無數半透明人影從虛空裂縫中涌出，他們穿著早已失傳的仙宮制式鎧甲，手中兵器卻透著詭異的黑氣。
馬靈悅的雷火符在幻影胸口燒出窟窿，轉眼又被新的黑霧填補。
“退后！“鄒云逸甩出三十六道冰棱結成劍陣，玄冰凍結的幻影竟在融化后分裂成雙倍數量。
青鸞噴出的鳳凰真火掠過幻影頭頂，那些霧氣凝成的面容突然露出譏諷笑意。
馬靈悅踉蹌著撞上空間壁障，懷中的琉璃珠燙得驚人。
她看見最先出現的幻影舉起長戟，鋒刃折射出的寒光里竟有鳳凰浴火的倒影。
鄒云逸的霜色廣袖將她完全罩住，凜冽劍氣劈開三丈厚的冰墻。
“別用靈力！“他左手結印的動作比聲音更快，金色契約紋路在兩人相觸的皮膚上流轉。
幻影的骨刀劈在冰墻上時，馬靈悅終于看清它們攻擊的軌跡——所有招式都精準指向她握著琉璃珠的右手。
青鸞的啼鳴刺破扭曲空間，馬靈悅趁機拋出五枚銅錢。
當啷聲中，銅錢落地形成的困陣勉強阻住幻影腳步。
鄒云逸趁機劃破掌心，血珠融入冰魄劍激起的霜華里，整個空間突然下起鵝毛大雪。
“它們在吸收靈力進化。“馬靈悅后背抵著寒潭邊的鐘乳石柱，幻靈之眼捕捉到幻影體內流轉的暗金色細線。
鄒云逸斬碎第七個撲來的幻影，破碎的黑霧在他肩頭凝成毒蛇狀的紋路。
冰墻崩塌的剎那，馬靈悅突然扯斷頸間紅繩。
蘊養十年的護心玉墜炸成齏粉，爆發的青光暫時凝固了時空。
鄒云逸的劍氣裹挾著契約之力刺入幻影首領眉心，扭曲空間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
現實世界的月光重新照進溶洞時，青鸞正用尾羽卷著昏迷的鄒云逸。
馬靈悅手心的契約紋路褪成淡金色，琉璃珠表面的星圖缺失了東北角的三顆銀芒。
“是窺天琉璃。“鄒云逸咳出的血沫染紅衣襟，冰魄劍插在滿地碎冰里嗡嗡震顫，“方才那些......恐怕是上古戰魂。“
馬靈悅抹去嘴角血漬，幻靈之眼掃過琉璃珠新出現的裂痕。
青鸞忽然叼來半片殘破的青銅甲片，甲片邊緣的鳳凰紋與幻影兵器上的圖案完全重合。
洞外妖獸的嘶吼越來越近，而琉璃珠內部又開始閃爍危險的紅光。
青鸞尾羽掃開碎石發出簌簌聲響，馬靈悅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鄒云逸染血的廣袖垂在冰面上，衣襟暗紅血跡已凝成冰晶。
“再看一次。“她將額頭抵住寒潭水面，靈力沖擊讓幻靈之眼泛起灼痛。
水面倒影里那些消散的幻影殘像突然扭曲重組，暗金色能量線在虛空中織成蛛網——每具幻影的咽喉處都有指甲蓋大小的光斑在跳動。
鄒云逸冰涼的掌心突然覆上她后頸：“你瞳孔在滲血。“
“咽喉下方三寸！“馬靈悅反手抓住他手腕，沾血的指尖在冰面畫出能量網節點，“這些戰魂共用同一個靈力核心，破綻在......“
洞外妖獸的嘶吼驟然逼近，琉璃珠內部紅光暴漲。
三個新生成的幻影穿透巖壁，骨刀劃破馬靈悅束發的緞帶。
青鸞噴出的鳳凰真火將發絲燒成灰燼，空氣里彌漫著焦糊味。
鄒云逸的冰魄劍突然調轉方向，劍氣擦著馬靈悅耳畔刺入幻影咽喉。
被擊中的幻影僵在原地，周身黑霧如同撞上蛛網的飛蛾般劇烈震顫。
另外兩個幻影的攻擊軌跡明顯遲滯半拍，骨刀劈在鐘乳石上濺起火星。
“七步方位！“馬靈悅翻滾避開橫掃的戟風，幻靈之眼鎖定巖縫里游走的暗金細線。
鄒云逸足尖點過潭面冰凌，劍陣隨著她示意的方位次第綻開冰花。
當第七道冰棱刺穿幻影咽喉時，整個溶洞響起琉璃碎裂的脆響。
殘存的幻影化作黑霧涌向寒潭，卻在觸碰水面瞬間被冰魄劍的余威凍成冰雕。
馬靈悅趁機甩出雷火符，爆開的紫電將冰雕炸成齏粉。
青鸞突然發出清越啼鳴，琉璃珠表面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馬靈悅感覺丹田涌起熱流，仙使階的靈力桎梏出現細微裂縫。
她伸手接住飄落的冰晶，六棱霜花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小劍。
鄒云逸收劍時踉蹌半步，肩頭毒蛇狀的黑紋已蔓延到鎖骨。
馬靈悅扯開他衣襟，發現暗紋末端竟與自己的契約印記相連。
她并指按在兩人印記交匯處，幻靈之眼清晰看到毒素正通過契約通道分流。
“胡鬧！“鄒云逸欲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
分流到馬靈悅腕間的黑紋像活物般扭動，最終被契約之力絞碎成光點。
青鸞歪頭看著他們糾纏的手腕，忽然叼起琉璃珠扔進寒潭。
潭水沸騰的瞬間，缺失的星圖銀芒重新亮起。
馬靈悅感覺靈力暴漲，仙使階的瓶頸轟然破碎。
無數陌生記憶涌入腦海——燃燒的宮闕深處，青銅甲片上鳳凰紋正與琉璃珠的裂痕完全重合。
“該走了。“鄒云逸用冰魄劍挑起仍在發光的琉璃珠，溶洞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被凍成冰塊的妖獸群堵住洞口，月光在冰面上折射出詭異彩暈。
馬靈悅將琉璃珠收入乾坤袋時，指尖觸到袋底冰涼的青銅甲片。
幻靈之眼殘留的影像與甲片紋路重疊，她突然看清那些上古戰魂跪拜的方向——正是仙宮藏經閣的位置。
返程途中，鄒云逸的劍氣始終籠罩在兩人三丈范圍內。
馬靈悅注意到他廣袖下的手背浮現冰裂紋路，那是過度催動本命劍氣的反噬。
她假裝整理鬢發，將治愈符悄悄貼在他劍鞘內側。
子時更鼓響起時，仙宮南天門的輪廓出現在云海中。
值守仙侍的燈籠晃了晃，馬靈悅乾坤袋里的琉璃珠突然發燙。
她抬頭望向摘星樓方向，隱約看見有道黑影閃過飛檐。
鄒云逸在分岔路口停下：“明日述職......“
“我知道。“馬靈悅按住蠢動的乾坤袋，青鸞尾羽掃落他肩頭一片冰晶。
她轉身走向仙侍居所時，察覺到至少有五道探查靈力掃過裙擺。
暗巷陰影里，某塊地磚的鳳凰紋閃過黑芒。
馬靈悅故意將青銅甲片掉在地上，幻靈之眼捕捉到墻角迅速消退的窺視法陣。
她彎腰拾取甲片的動作停頓兩秒，足夠讓暗處的人看清紋路走向。
寢居燭火亮起的剎那，乾坤袋突然自動解開。
琉璃珠滾落在梳妝臺上，缺失的東北角銀芒竟拼出半闕宮商調。
馬靈悅對著銅鏡運轉靈力，眉心浮現的仙紋已染上淡淡金邊——那是突破上仙階的征兆。
窗外忽然飄過帶著冰霜氣息的傳訊符，符紙邊緣凝著鄒云逸獨有的劍意。
馬靈悅用簪尖挑開封印，聽見他清冷嗓音里藏著未盡之言：“三日后酉時，冰魄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