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給梁裔設了特別關注,他這邊一發,她那邊就有提醒了,來不及問“你是誰?”趕緊留言:“我,在和你一起看著這片天空,卷卷,新年快樂!”
“幾天不營業,一營業就出忿子,我就不能好好過個年嗎?”常月發完就給梁裔關系好的幾個圈內好友打了電話,拜托他們跟好隊形留個言,再找了幾個公關扮粉絲在下面帶話題,然后,一個電話飆過去:“你是誰?”
“常姐,你給我打的電話啊。”梁裔又喝了一口酒。
“你喝酒了?”是話里聲音聽著不對。
“就,一點點,放心,我沒醉。”但舌頭已經大了。
“那你發的是什么東西。”
“什么啊?”
“社交平臺!”
“就,我想讓她看到啊。”
“她!是!誰!”剛紅呢,搖錢樹現在搖下都是銅板,金幣都還沒有呢,就凋零了?常月問得咬牙切齒。
“我想她,我好想她,我好想好想她!”梁裔到后來已經是對著天空在喊了,幸虧煙花的聲音夠大,沒什么人關注到他。
但余光聽到了啊:“八卦還是來了。”
常月在梁裔進組前是有發現一些異狀的,那段時間梁裔總是發呆,還看著手機里旅游時拍的照片傻笑,她有一回偷偷查他手機,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也沒有出現什么特別的人,因為一般人是不會注意郵箱這么古久的東西。就以為他是出國玩得太開心了,然后這段時間趕通告太累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還是沒防住!
覺得在梁裔這問不出什么了,常月掛了電話又打給余光。
“常姐,我是哥邊上呢。”余光一接電話就知道對方要問什么。
“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
“你就沒發現點什么異常?”
“最大的異常不就是那輛應援車嘛,但那個全世界都知道啊。而且我保證哥自己也不知道是誰干的。”
“那會不會……”
“應該不會,哥現在的狀態是愛而不得,那應援車的事明擺是倒追啊,與事實不符。”
“幫我多看著他,他估計醉了,送他回你。你自己也小心點啊。”常月掛了電話,打開手機,買第二天去白城的票,又一年不能好好過了。“經紀人比媽還難當,算了,看在錢的份上,算了。”常月安慰自己。
余光知道梁裔酒量不好,但沒想到這么不好,剛剛沒看住他,喝了兩罐就這樣了,說全醉吧,還有意識,說沒醉吧,已經不聽話了,還不如全醉呢!
一路回去,梁裔看到紅手線,要買,看到花燈,要買,看到鮮核桃,也要買。看到人家小情侶掛的鎖心牌,也去買一塊,還非要摘樹上。
從酒店到夜集,二十分鐘的路,回去花了一個多小時:“有沒有威亞啊,把我哥綁起來。”余光都快哭了,小助理被梁裔放假了,沒有跟來。梁裔比他高上許多,力氣又大,拖不回去啊。
第二天的梁裔是被助理叫起來的,醒來剛發現自己衣服都沒脫就睡著了,看了下時間,已經睡過頭了,趕緊起來,沒吃早飯就去上妝了。坐在梳代鏡前,梁裔回想著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突然去翻手機,果然,喝酒誤事啊,怎么辦,郵件能撤回嗎?挺急的,在線等!
然后!
他突然發現收件箱上多了一個紅點,標著1。
之前也發生過,讓他一陣興奮,結果每次點進去都是廣告。
這一次,也一樣吧。
今年的許霧因為一些事情,沒有出去玩,躲在家里,還跟平時的一樣的作息,睡覺看書,黑黑網絡,找人下棋。
大年夜的手機也很安靜,沒幾條信息進來。可初一晚上就不對勁了,手機一直響,家里兩只貓都炸毛了,哪來的狂徒,敢來我的地盤撒野。許霧沒辦法,只能靜音,結果看著一條又一條的信息蹦進來,內容都是一樣的:“我想你。”
許霧這里也有煙花表演,她家隔音效果好,一點聲沒有,可是那花火的光還是漏了進來,透過窗簾一明一暗的。
今晚的許霧有些睡不著,外面的光太討厭了,自己好久沒在家過年了,每年都這樣嗎?一個個都不睡,半夜放煙花,政府不禁燃嗎?
(政府說,我禁的,就是過年允許大家放一下。)
翻來復去睡不著,只能爬起來,把窗簾拉得死死的。打開電視,每個臺都很歡樂,不想看。
許霧從床上推開隔板,直接上到書房,想找本書來看,在架子前走來走到,看到了一本書。抽出來,打開,書里面是空的,是一個盒子,放著一把梳子。
“水陌,新年快樂!你和雪陽還好嗎?小念很好,過了年就十五歲了,但,他明年要參加考核,他想從武。孩子有自己的思想,我們攔不住。”
“水陌,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特別傻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怕不怕死。我覺得吧,他一定怕,誰不怕呢,我都害怕。”
“雪陽,你們快樂嗎?有沒有后悔當初和水陌一起逃跑,命都丟了。”
許霧好久沒和兩位朋友聊天了,一時間,叨叨個沒完,很久沒說過這么多的話了。
就想就這么趴在書房的地毯上睡過去,但上來的木板沒合回去,下面手機震動的聲音不斷得傳上來。
許霧回到床上,看著手機屏幕不斷被點亮,過了好久才消停,五百多條信息,都是我想你。突然可以理解梁裔這失控的行為,許霧在自己后悔前,打開郵箱,點擊回復:“你好,梁裔,我是S。感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我并不喜歡你。而且我們也并不合適,首先,我比你大,大六歲。其次,我是丁克,不準備生孩子,最后,貴圈太亂,我不想找一個娛樂圈的人士。所以,謝謝抬愛。請放過你自己。”
許霧不知道自己幾點才睡著的,等醒來已經下午了。打開門去做飯,發現兩只貓已經不知道趴在門口多久了,門上有隔音,它們叫了也聽不到。保潔阿姨被她放了假,早上沒人喂了,貓舍里開啟了自動喂貓模式,雖然沒餓,但生物鐘還是讓它們在11點就來門口守著了。仆人沒出來,難道真的有新貓了,不要它們了?兩位主子很不開心。
“午安,兩位爺。”昨晚電飯煲里定時煮的粥還熱的,許霧盛了一碗。看了看手機,沒有新信息。
也……沒有新郵件。
一切恢復往常,真好。
許霧給自己拌了一份咸菜,真咸,不好吃。許霧很少熬夜,大概是睡過頭了,沒有胃口。
不想洗碗,窩在餐廳的沙發里,遙控器換著臺,還是沒有想看的。兩只貓倒是心情很好,敵軍已經一天沒有出現了。
生活一天一天地過著,半個月后,啟樂恢復工作了。開工第一天,許霧去到每個車間給工人發開工紅包,錢不多,是個心意。她和公司里大多數人,一年可能就見兩面,年夜飯一次,開工一次。大家對于這個發工資大方,做事講人情的老板很喜歡。雖然平時見得少,老板表現得也不熱情,但老板人好啊,如果不是領導發話別鼓掌,別起哄,這時的車間一定很熱鬧。
許霧挨個發過去,從車間開始,最后回行政區,這個流程從下午到晚上,白天里發不完就晚上去員工宿舍里繼續,得發上一星期才能發完近萬人。大家不鬧,也不敢和她握手,但大多數人都表現得很開心,特別是那幾個差點被辭退的老員工,有一個都差點哭了。本來公司制度就是如此,他們自己年紀大了,多少也有走人的心理準備,但這么一來,他們真的可以干到退休,要知道啟樂的退休福利可是很好的。除了社保應發的錢,啟樂還另外會有福利,這是私企幾乎沒有的。
雖然錢花得比別人多,但許霧得到的收益卻也是不小的,她公司的一線工人,通過高福利和末位淘汰制,流動性小,熟練工多,技術和工作效率都高,不像其他企業一開年就招工難,招了還要培訓,差錯率還高。每次啟樂去招聘會,應聘者都擠破頭,基本上年底回去多少人,開年就會回來多少人,還能帶來不少人。
“新年快樂!老板!”一個小伙子接過紅包,刻意壓著聲音,卻用表情表達著他的興奮,他算是公司的二代子弟了。他父親就是這里的工人,父親先來的,看著公司好,就把他從其他廠也帶來了,本來這次辭退的人里,就有他父親,但年夜飯的時候,老板宣布他爸不用走了,老頭哭了,他笑了。
許霧點點頭,沒說話,繼續下一個。要是每個都說話,這么多人,嗓子都受不住。
老板很冷漠,內心很火熱,習慣了許總的表情,小伙子一點都不在意沒得到回應。社畜打工仔嘛,要老板那么親熱干什么,一邊說公司是家,一邊壓榨你,還不如許總這樣,錢給夠,福利給夠來得實在。老板不理你算什么,工資不拖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