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當場就跳起來反駁:“不可能,那天我們一整夜都在西樓!”
千媚愣了片刻,“不可能,夜王整晚都和妾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記得深刻,不會有錯。
本來臨近傍晚之時,她在花園內轉悠,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希望能與夜王來一場邂逅,畢竟已經入府半個月的,連夜王的面也沒見過。
當初她們被太后選中送往夜王府之時,太后曾說,是否得寵全憑自個的本事,若是上天眷顧能成為正妃,太后也是支持的。她不是太后掌握夜王動向的眼線,只是太后用來氣磨乜月的一顆棋子。
畢竟,太后討厭如今的夜王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一個身穿玄色衣服,寬大袖袍的男人迎面走來,千媚雖未見過夜王,只看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也知他必是夜王無疑。
她不動聲色的將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輕抬金蓮,聘聘裊裊的朝著夜王走去,她故意而為之,好巧不巧的崴了腳,而夜王的表現正中她下懷,那時的她,被夜王摟在懷里,往她廂房走去。
一切都與她預想的無二般,夜黑風高,夜色繚亂,趁著明月高懸,微光照亮腳下的青磚小路,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他溫柔細致的抱著她,一路往廂房走去。
她以為一切都會按照她的想法往下發展,她以為今夜過后她就會與乜月平起平坐,徹底占據他的心扉,她以為……
“砰”的一聲巨響,打破她正在醞釀的無限遐想和一室安寧。
乜月一腳踢開門,雙手恰腰,氣勢洶洶的一陣河東獅吼。
“南川暮寒,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敢背著老娘偷腥?”
南川暮寒剛剛撫上千媚衣裳的一雙粗糙大手微微發抖,兩手縮回身后,尷尬的叫著:“月兒……”
“收起你的屁話,老娘不聽。”她沒聽南川暮寒的解釋,就抹著眼淚跑出廂房。
千媚拽著夜王的衣角,祈求他不要丟下她。
最后南川暮寒沒有安慰她半句,掰開她死死拽著衣角的手,去追已經跑遠的乜月。
她以為夜王應該不會回來了,就坐著等了一會兒,熄燈睡了。
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一個人人畏懼的夜王竟然怕老婆,她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就知道,乜月在他心里的位置非同一般。
雖然夜王寵愛王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親眼看到的和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又是一回事兒。
她更加嫉妒乜月了。
嫉妒滲進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時而瘋魔,時而發狂。
她是希望夜王回來的,若不是乜月的突然出現,那她和夜王就已經發展到水到渠成的地步了,至少她是這樣想的。
后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昏昏沉沉進入夢鄉的時候,夜王果真回來找她了,她雖然沒有睜開眼,也篤定那個男人就是夜王。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
她還在回憶當中,突然一個巴掌扇上她的面頰,一陣生疼。
“背著夜王與別人偷歡,如今又懷了身孕,你可真是有能耐?你將夜王府當成什么了?”乜月站在她的面前狠厲的說著。
然后她走到南川暮寒的身邊,一個胳膊搭在他的肩上,開玩笑似的說:“夜王大大,你被戴綠帽子了,你知道嗎?”
南川暮寒臉色一陣陰寒。
“妾沒有,妾說的都是實話……”她跪著爬到南川暮寒的腳邊,雙手抓著他的衣袍。
他一腳將她踹到另一邊,一臉嫌惡。
“你懷孕是事實這本王妃剛才就知道了,至于你偷人……”乜月說道。
“妾沒有偷人,那晚夜王一直和妾在一起,妾懷了夜王的孩子。”
乜月低頭不語。
六皇子痛心疾首道:“你怎么死性不改,二十六日那晚皇叔根本就沒在府內。”
六皇子也記得清楚,那天下午他找乜月去喝酒,二人輕車熟路的來到獨上西樓,一人捧著一壺酒,賞美人起舞,聽淙淙琴聲。
酒喝半晌,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前來,他喝的有點醉了,唯恐自己看不清,便揉了揉眼,抬頭望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又敬又怕的皇叔。
他以為他皇叔會將他暴打一頓,他正想抱頭溜走,出乎他意料的是,夜王一把抓著他的衣服,將他拎到原位,只說了兩個字:“喝酒!”
所以最后的最后,三人喝的爛醉,一覺睡到第二日清晨方醒。
宿醉上頭,三人又窩在青樓看了一上午的歌舞,到了下午才各自散去。
他突然覺得,有乜月在,他的皇叔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千媚頓時慌了,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那晚的人明明是夜王……”
南川暮寒不愿多費口舌:“來人,將那賤人帶下去剝皮抽筋。”
千媚瞬時反應過來,她這是落入了乜月的圈套。
如今,后悔晚矣。
再多的解釋也無濟于事。
她只剩下恐懼,蔓延全身的恐懼,牙齒打顫,渾身發抖的她說不出半個字。
六皇子心里倒抽了一口涼氣,剛才還覺得他皇叔有點人情味,現在看來,都是錯覺。
皇叔就是煞神,煞神就是魔鬼,這一點,從未改變。
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為千媚祈禱。
“剝皮抽筋太過殘忍,更何況她是一個美人,若就被你這般糟蹋了豈不可惜?
南川暮寒無比溫柔的牽起乜月的手問她:“月兒想怎樣都行,本王都聽你的。”
“這才乖嘛!”
六皇子捂著臉不想看他們兩個堂而皇之的秀恩愛,真真是太傷他這個單身狗的心了。
落離,離落:我們的心早已被傷的千瘡百孔,都習慣了。
千媚以為乜月心軟,想放她一馬。
“你這張臉蛋若是毀了太過可惜,將你賣到青樓還能換幾個大元寶呢!”她輕快的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上前將千媚拉走。
千媚徹底絕望,任由小廝拉出大廳而不言語。
賣入青樓比起剝皮抽筋已經仁慈很多了,至少護住了容顏,免去了疼痛,保住了小命。
而被送去青樓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折磨?
這場戰爭,還沒開始,她就輸了。
最后乜月以側妃不忍寂寞與旁人私通的罪名,將太后硬塞給南川暮寒的妾室一一打發,將五個妾室賣進了青樓,只留下一個叫清芙的女子。
那日下午乜月確實是與六皇子一同進了青樓喝花酒,后來南川暮寒找到她只是計劃之一。卻說三人一同醉的一敗涂地當真是無稽之談,從頭到尾也只有六皇子醉的不省人事罷了。
乜月與南川暮寒傍晚悄悄的回了一趟府內,將事情辦妥之后,二人又在寒淵居睡了一晚,清晨時分才回到青樓,有了六皇子的陪襯才將這部戲作足。
至于辦的是什么事情,自然是那日在花園內與千媚假裝邂逅,然后違心的想要碰她,乜月緊接著便踢了房門,破壞千媚以為接下來要做的好事。只是后來又潛入房內與千媚共赴巫山云雨的卻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誰,不是只是一枚無關緊要的棋子罷了。
其實為千媚診斷出有喜的那個大夫也是乜月一手安排的,若是她們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后院,若是她們不絞盡腦汁的興風作浪,乜月或許會繼續收留她們,就如清芙一般安然無恙。
怪只怪人性貪婪,想要的太多。
眾人散去,南川暮寒就迫不及待的將乜月擁進懷中,嬉皮笑臉的說道:“月兒真是厲害,兵不血刃的就將母后的眼線清理干凈了。”
“我這般與你母后作對,你心里會怪我嗎?”
“不會,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本王永遠都支持你。”
乜月心中竊喜,這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典型例子嗎?
其實,有些事情只是她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