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的腐化程度越來越深了。”
阿布里埃爾看向飄零的磷火,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巫師閣下。”娜塔莉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尋常的幽魂類亡靈是無法在白天現形的。”
“即便是在陰雨天。”
她以前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幫助人們驅散為禍的亡靈,如今見到這種反常的情形,還是按捺不住長久以來的職業習慣。
話剛說出口她就后悔了。
你在想什么?娜塔莉。你現在已經沒辦法驅散亡靈了,問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以你目前的狀況摻和進去,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成為它們之中的一員。
巫師聽不到她內心的想法,他還是低聲回應了娜塔莉的問題。
“因為腳下的這片土地與其他地方是不同的。”阿布里埃爾將懷中的弗蘭克換了個位置,以便他能更好地進行呼吸。
巫師解釋著娜塔莉的疑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因為他所講的,分明是他自己的故事。
“不知從哪天起,某種未知的災禍就籠罩住了它。”
他垂著頭,仿佛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
“安布萊拉沼澤一開始并非是現在這個模樣。”
“有多久了?好像也沒過多久,我還認識倒在泥濘里的枯樹,那些老朋友有的還沒死透呢。也就只是……兩個世紀。”
“就在兩個世紀以前,”他一邊說著,一邊帶領兩位騎士穿過遍布危險的區域,有些鬼火飄蕩過來,但都一一被他驅走。
“兩個世紀前,那時我還是魔法協會在菲耶索地區的分會長,當時的人們會稱呼我……隱修者?記不清了。”
“在當時的法術界也算是個排的上號的巫師。我成為分會長的時候,沃爾伏林還是個漫游世界的半身人小偷,索蘭托德還在巫師學院教授《幻象思維學》……我很幸運,年輕時因為一些偶然而遇到過艾麗西亞導師,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指導,導師在她的高塔中獨自研發的法術‘風暴眼’也是我在那段時間中偷偷記下的。導師可能早就知曉,但她默許了我的行為。”
“艾麗西亞是個好導師,雖然為人不是太正派,但對于我這個死腦筋的蠢材,她是盡全力教導的。”
“后來發生的一些事,導致我與導師分道揚鑣,作為一個弟子,我沒有盡到我的職責。”阿布里埃爾頓了頓,到這句話時,聲音幾經哽咽。
“作為協會分會長,我同樣沒有守護好地區安寧。”
“我整日躲在自己的巫師塔里,閉門不出,名義上是在研究新的法術,其實,只有我知道,我以這種自我隔離的方式,試圖逃避內心所帶來的譴責。”
“這也使我忽略了對轄區的監視。”
“當災禍已經初步形成氣候時,我才剛剛注意到它的存在。”
“而那時的安布萊拉沼澤已經開始腐化了。”
越往深處走去,環境就愈發復雜,甚至還出現了薄薄的瘴氣,只是吸入了少許,娜塔莉就已經有了很強的眩暈感。
亡靈活動更加猖狂和頻繁,她能聽見四周都傳來凄厲的哀嚎。
阿布里埃爾再次趕走了從地下爬出的灰色幽魂,他將小爵士牢牢護住,等到陸地稍顯寬闊一些后,才繼續講述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