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最后一絲熱氣終于散去,秋天的涼風(fēng)吹起之時,也為寧安城沿街的樹木渡上了一層金黃。
斬妖司內(nèi),那青竹葉也枯黃大半,沒了以往的鋒銳,凌亂地曬在了高臺和走道一旁,在等待著人的打掃。
天空中偶有候鳥飛過,恰有幾只如迷了路一般在屋檐邊打著旋,烏青的瞳孔一眨一眨,好奇看著斬妖司的一角之地。
在那里,明明是秋涼之時,其內(nèi)的溫度卻比外界高上許多,更有一道熱氣飄搖而起,直上天穹。
“一個半月抵達(dá)圓滿,我這速度不知算快還是算慢呢。”
平淡而自信的聲音響起,一個盤坐在地上的身影緩慢站起,就見周圍的熱氣收束,緩慢地歸于他體內(nèi)。
靜靜喘息,便有一道悠長的氣流在空中飛出,一卷地上沙土,又繞上足有巴掌大的樹葉。
說實話,現(xiàn)在的周易已經(jīng)無法感覺到自己的實力了,這一個多月他一直都待在斬妖司,一直都沒做過任務(wù)。
而在半月前,整個斬妖司都沒人再想做他的對手,這其中也包括了好強的許玲,還有教了他七天的白老。
伸了個懶腰,周易往身上拍了個早已熟悉無比的辟塵術(shù),便往院子外走去。
“周兄,你這是終于要去接任務(wù)了嗎?”
剛才沒幾步,就見前方房屋也有人走出來,看見周易就馬上問道。
“陳建兄。”向著對方笑了笑,周易又說道:“不是,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唉,要是我也像周兄一樣早早湊夠了功勛就好了,此時也不用在整個臨江郡四處奔波。”
維持著笑意,周易對這個在自己來時提醒自己斬妖司兇險,而且性格著急的人還是比較有好感,便安慰道:“陳建你現(xiàn)在已是淬體圓滿,只要小心些,穩(wěn)扎穩(wěn)打,一百功勛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那便承你吉言了。”臉上也浮現(xiàn)出笑意,陳建便向著周易行了一禮。
受過,周易又隨口問道:“許玲回來了嗎?”
“已經(jīng)許多天未見她了,可能接了什么麻煩的任務(wù)吧,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最近接任務(wù)是越發(fā)頻繁了,可能是因為再有十多天便是仙門開啟的時刻吧。”
走出斬妖司,周易心中還在想許玲的問題,忽又覺得自己這一個半月來好像有些懶散了,就凈窩在屋子里了。
“明天便再去接個任務(wù)吧,這也可能是我在這做的最后事情了……”
穿過斬妖司的白墻,周易沿著街道而行,再幾個轉(zhuǎn)折,便來到了渭水河上。
這條河與這座城有著同樣的歷史,不只見識過這座城的巨大變遷,甚至在那位傳奇的將軍起事之時,這里也曾埋葬了一批達(dá)官顯貴。
目光上移,在已顯暮色的天邊,街道與河的轉(zhuǎn)折處,有一兩層酒樓悄然佇立著。
“倒是會挑地方。”輕笑一聲,周易加快步伐,便來到了那就樓下面。
不同于一般的酒樓是穿麻布的老粗接待,這樓下站在那門前的是一個穿著較為清涼的姑娘。
一見周易過來,她臉上便露出得體的笑,再問道:“客人可是來小店吃飯,可有預(yù)約。”
“嗯,百兵閣閣主白瑯。”回了一句,周易就見那姑娘笑意更濃,身姿又在物理層面上放的更低了些。
“原是白老爺所請的貴客,煩請您跟我來。”
說完,又是抬頭悄悄看了周易一眼,便當(dāng)先上前引路。
心中苦笑,周易此刻感覺自己倒是有些腐敗的樣子了,但也能是擺擺頭,就也跟了上去。
同樣不同于一般的酒樓,這里似乎是包間形式的,而是隔音效果也非常不錯,一路走過只能聽到一些小的聲音。
嗯……就是聽到的聲音有些許不雅。
走到二樓面對著大門的位置,那引路的姑娘的止步,就為周易打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沒有做多余的動作,她只是示意了一下周易進(jìn)去,就很恭敬地退了下去。
“閣主你如果要找我,便到斬妖司就可以了,何必做這么多周張。”
入內(nèi),周易看向在長桌上坐著的閣主白瑯說道。
“周兄可是不喜歡這里。”站起身來,那白瑯邀請周易坐下,便笑道。
此刻他也是一個人,那美婦人和另一個修行者也沒跟過來。
這家伙也算摸清楚了周易的性格,知道不能用那種談生意的態(tài)度,便盡量地表現(xiàn)的如一個朋友般。
平淡笑笑,周易倒是沒有回應(yīng),而是很自然地就坐下,然后眼睛一掃看向窗外。
此刻,在那渭水之上可看見不少小舟穿行,其上多是漁夫。
“說吧,找我有何事?”
“我……”
白瑯話沒說完,就見遠(yuǎn)處渭水上有一小舟上漁夫應(yīng)是有些急了,那船槳一拍,竟是把船弄了個側(cè)翻,把自個和船上另外一半大孩子都蓋在了船下。
于是,只見清風(fēng)鳴動間,卻見一道白影從那窗戶直接穿了出去,半息之后就來到了河面上。
拾起一根竹排,周易將其丟在水里,一步跨出就落在其上,身軀的力量一鼓,手掌便往后輕扇,勁力打出,那竹排若快箭般,直接就把他推到了那落水之上的邊上。
翻手,那倒蓋的船直接歸為原位,又見其身上靈氣一震,下方的平穩(wěn)的河流直接炸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沖出河面上,完好無損地落在了那復(fù)位的船上。
而就在這時,因為剛才動靜太大,他腳下竹排已開始飛速下陷。
但令人詫異的是,周易卻并不陷落,原是其腳下正有一道清風(fēng),那清風(fēng)托舉著他,便讓他短暫浮在空中。
不僅如此,在看到那一大一小安全后,周易只是一個調(diào)頭,就踩著清風(fēng),在渭水河上,街道兩旁無數(shù)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騰空走到那酒樓之上。
目光呆滯,白瑯看著渾身干燥,重新坐到自己面前的周易,久久沒回過神來。
“我請周兄來此,確實有一事。”
“何事?”看著對方恢復(fù)過來,周易笑道。
“我要為周兄獻(xiàn)上一件謝禮。”
“可有代價?”
“謝禮,怎會有價。”